人被捆上双手双脚,塞进猪笼里,沉到水下使其溺毙。
这种浸猪笼的刑罚是大周朝专门用来惩罚不贞的女子和勾引有妇之夫的男子的。
沈青禾成亲五个月,腹中的胎儿却已经将近两个月。
可洞房之夜新婚丈夫就被征召入伍了。
不管怎么算,这个孩子都不可能是丈夫的。
族人命她交代出让她怀孕的野男人是谁,甚至可以饶她一命。
可她交代不出。
她被大嫂带人塞进猪笼里,沉了河。
那股溺毙的感觉,迫使她拼命地挣扎,拼命地求救,可是无济于事,她的双手双脚都被捆住了,根本挣脱不开。
沈青禾在弥留之际,只有一个想法,她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疼吗?”
“再忍忍,马上就好了。”
“你别哭,我轻点就是了。”
……
耳边忽然传来几道既压抑又克制的声音,沈青禾意识逐渐回笼。
身上的重量和不时传来的疼痛感提醒了她,她现在正在做什么。
沈青禾慢慢睁开眼,昏暗的灯烛里,大红的窗花,大红的灯笼,大红的喜被接连映入视线,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回到了洞房那天。
沈青禾今年初谈的婚事,今天花轿进门,可就在几个时辰前,官府来人送信,他们穆家得出一个人当兵。
沈青禾的公公早几年过世了,她相公这代兄弟四人。
老大也过世了,老二前两年出门做生意,再也没回来,老四年纪小,才十五岁。
只有老三穆宗辰,也就是沈青禾的相公最合适。
本来今天就走,穆夫人舍不得儿子,出了五十两银子商量着官老爷给了一晚上时间,入了洞房就走。
穆宗辰今年十八岁,正是年轻力壮血气方刚的年纪。
刚刚纾解了一回,眼看着是没够,稍微停了片刻,又要了一次。
沈青禾确定自己重生了,在被族人浸猪笼的当天回到了五个月前。
也就是她刚嫁进穆家那天。
也不知道是老天可怜她,还是她心有不甘,不愿意投胎。
时隔五个月,她还清晰地记得成亲那天晚上的事。
穆宗辰按着她要了两回,听见外边一遍一遍的催促,不得不提前结束。
她当时刚刚及笄,又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心里害羞,也没敢仔细看自己的丈夫。
听见他窸窸窣窣地穿衣,她还没想那么多,直到屋里彻底安静下来,她才意识到,刚刚成亲,她的相公就走了。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
有过一次经历的沈青禾已经慢慢适应,她重新接受这一切后一直没说话,跟穆宗辰沉浮的时候仔细把人打量了一遍。
不过灯光太暗了,她怎么努力都看不清楚。
只能看见一个大致的轮廓。
好像还挺好看的。
“三儿——”
“三儿——”
门外又开始提醒了,“该走了,差大哥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穆宗辰身子一顿,然后飞快地行动起来。
沈青禾经受不住力度,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呼。
这好像给了穆宗辰鼓励,越发地拼命起来。
到底又熬了一炷香的时间,穆宗辰终于停了下来。
他翻身一边下地,一边拎起衣服往身上披,同时伸手揉了揉沈青禾额头,最后靠过来嘱咐:“等我回来。”
沈青禾仔细回忆了一下前世,穆宗辰走的时候好像没有揉她的额头,也没有说什么让她等他回来的话。
他手掌心热乎乎的,因为刚才发过汗,带着湿濡,落在她额头上。
感觉怪舒服的。
沈青禾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想着他这一走不知道多久回来,又想到自己平白蒙受冤屈还要被族人浸猪笼,心里充满了委屈。
她下意识地握住了他的手。
“相公——”
黑夜里,穆宗辰定睛看着她,声音极其温柔:“怎么了?”
门外一直有人催,他待不了太久,不等沈青禾说话,急忙嘱咐道:“你好好着听娘的话,没人敢欺负你,乖乖的等我回来。”
顿了下,“万一有人欺负你,你就先忍着,等我回来给你撑腰。”
他说完这话,再也没有停留,一边提着鞋一边出去了。
沈青禾怔了片刻,连忙披上衣服追出去。
可她赶到门口的时候,穆宗辰的人影已经消失在夜色里了。
这个夜晚注定是睡不着的。
她回到床上,直勾勾地盯着房顶,直到天快亮了才眯了一觉。
成亲第二天本该由夫妻两个一起给婆婆敬茶,可穆宗辰已经走了,只能由沈青禾一个人完成。
和前世一样,她敬完茶,得到婆婆的几句嘱咐,然后和家人一起吃饭。
之后各自去忙碌各屋的事情。
她则跟着婆婆去了后厨。
穆夫人是个很精明很利索的女人。
穆老爷过世后,这个家全仗她撑着。
穆家是做烧鸡起家的,如今穆家的产业不光有十几家烧鸡铺子,还有两家酒楼,三家布桩,房产地产若干,和一些投资杂七杂八的小生意。
当然了,最赚钱的还是这十几家烧鸡铺子。
所谓的后厨是穆家的烧鸡房,由五间大瓦房连通而成。
里边不光有烧鸡的灶子,还有十几个工人。
每天杀鸡,收拾内脏,将烧鸡做出来,送到各个铺子。
穆家烧鸡有秘方,穆老爷过世后,这配方就只有穆夫人一个人知道了。
每天新鲜的鸡下锅,调料都由她亲自配成放进锅里。
这个过程,她是不允许任何人看的。
前世沈青禾嫁进穆家四五个月,从来没见过穆夫人放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