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仿佛金戈触地之声。
展云霓只觉头痛欲裂,喉咙里一阵火烧火燎,身上仿佛出了好些汗,衣服都湿哒哒的贴在身上。
“傲眉……拿水来……”
眼前一片漆黑,她连声呼唤傲眉,却无人应答。
展云霓只觉头重脚轻,恍恍惚惚坐起身来。
门外灯火通明。
她强撑着站起身来,以手扶额,自己竟是有些发热!
傲眉去哪儿了?!
“咚!咚!咚!”
金戈触地之声再次响起,展云霓突然想起离国每年元月初九,父皇都会登楼阅兵,皇都三万甲士以矛击地,便是此声!
展云霓拉开大门,门外突如其来的光明晃得她睁不开眼。
半晌展云霓才看清,自己正站在灯火通明的大离帝都城楼之上。
可城楼之下密密麻麻举着火把的,却不是大辉的羽林卫!
“真出来了?!”
城下队伍整齐肃穆,约有个七八百人。为首的三人中,一人满面胡须,甚为魁梧。
他仰头看向城头,随后对着身前之人喊道:“将军!这离人真将公主给咱们送出来了?!”
被叫将军之人策马向前。
此人三十来岁,只着轻甲,一双丹凤眼微眯,眸中之色冷然,抬头看向城楼之上。
“展云霓?!”
男子开口问道,口气不甚尊重;展云霓向下望去,只见这男子的马上挂着一只暗红色的檀木匣子,以锦布苫之,锦布上渗出是丝丝血红。
看见此物,展云霓不由得狠狠打了一个寒颤。
那是.......
展云霓认得城下这些士兵的装扮,乃是楚国龙鳞军!
楚人!
是楚人杀了父皇!
云霓怒不可遏,愤怒之下,面对楚国龙鳞军竟不觉害怕!
“吾乃大离镇国长公主!尔是何人!”
展云霓挺直脊背。
寒夜露重,她衣裳单薄,可能是刚刚梦中盗汗,衣裳还有些潮湿,此刻她呼出口之气,化作一阵轻柔的白雾!
“哈哈!”那满面胡须的汉子笑道,“这小丫头还挺有气势!”
那丹凤眼的将军回头看了他一眼,这汉子迅速收起调笑之色,冲着城上喊道:“公主殿下速速出得城来!与我等回大楚!”
展云霓奇道:“我乃大离公主!因何要随尔等去楚国?”
“吾乃楚国上将军上官元婴!”
城下丹凤眼的将军冷声答道,“离王生前答允将长公主嫁与楚王为妃!难道公主要违背离王之意?”
“荒谬!父皇从未与我说过此事!”展云霓冷笑不已,“本宫自幼与唐国公之子订婚,此乃离国人尽皆知之事!父皇又怎会将我改嫁楚王?!嫁给楚王为妃,我堂堂大离长公主难不成要做楚王妾室?!”
展云霓怒发冲冠,偏此刻头脑清晰,稳如磐石的声音中夹杂着只有她自己才知晓的悚然战栗:守门将士何在?舅舅何在?外祖何在?这帝都城头为何只有自己孤身一人!
“楚国龙鳞军兵至我大辉城下,可是要不宣而战?!”
上官元婴微米双眼,像是要在茫茫夜色中将楼上的少女看个清楚。
“公主莫要误会!龙鳞军若要开战,怎会只有不足千人的队伍?!”
城下三人中,一人纵马向前,此人长相斯文,下颌无须,双眸之中一片平和之色。
他抬头向城墙上道:“上官将军乃我大楚使臣!此次出使离国本是为商议两国合力抗击北方蛮族之事!谁料今夜离王突然宣诏,上将军应诏前往宫内,离王竟然提出联姻之事,倒弄了上将军一个措手不及!”
那魁梧大汉嘿嘿笑了一声,上官元婴收回目光,低头不语。
那楚将继续道:“两国既然要联手攻蛮,我大楚自然要表表诚意,上将军勉为其难答应下来!我国皇帝陛下定然会给公主一个名分!公主所说和他人定亲之事,我等实在不知!”
展云霓吐出胸中一口灼热之气,盯着城下上官元婴,问道:“你马鞍上挂的是何物?”
上官元婴抬起头,盯着墙上那故作坚强的小小身影。
“殿下既然知道了,何必还要问?!”
展云霓只觉胸中气血翻滚,恨恨道:“是你们杀了我父皇?!”
上官元婴默不作声。
身后那长相斯文的将军道:“公主莫要误会!今夜乃是你离国宫内出了叛军!也是你离国之人逼杀离王!上将军念在你我两国的联姻之谊,这才抢回了离王的首级!为保公主平安,还请公主速速下得城来,与我等返回大楚!”
展云霓伸出手来,指尖微微颤抖,厉声道:“将我父王首级还来!”
那魁梧大汉笑道:“这可不行!”
展云霓不听他说什么,厉声叫道:“将父王首级还给我!”
上官元婴冷笑一声:“你离国的乱臣贼子杀害国君!我念在公主与我国陛下联姻,这才夺下你父亲的首级!离王已死,你一个徒有虚名的公主必然是叛军争夺的对象,你若不与我回大楚,只怕下场凄凉!那些叛乱之臣如何放得过你?!”
展云霓浑身颤抖,心下一片冰凉。
“说的好听!你既然以使臣之身入京,按我四国约定,使臣仪仗只可有百人随行!你这八百龙鳞军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你一个敌国之将,父皇怎会深夜让你入宫,你那身后那些人,又为何着我大辉羽林卫的官服?!你当我是瞎子不成?!”
魁梧大汉哂了一声,小声对着上官元婴道:“实在是时间紧迫,他们没工夫换了,夜色沉沉,没想到竟叫她看出来了!”
上官元婴一顿,哼道:“她倒聪明!”
“公主殿下!”那斯文将军喊道,“守门之将何在?云国公何在?唐国公何在?你大离的忠臣良将何在?”
展云霓心中凛然!
阿翁……阿衍……舅舅……
“哈哈!离国人杀了国君,又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