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的眼睛虽然还闭着,但是右手条件反射地举起,脆生生地撞到了车门。
“嘶。”桑榆抖着右手,左手撑在莫向北腿上爬起来。她睁开眼睛,面前莫向北的脸离她很近,不过几公分,她愣愣地盯着莫向北的眼睛,红霞却悄悄得爬满她的耳际,蔓延到脸颊。
汽车又一个抖动,桑榆整个身子被颠起来,莫向北双手撑在前座椅背,将她稳稳罩住。
姚镇转头数落桑榆:“坐好坐好,快到了。”他不好当着莫向北的面严肃教育桑榆,但他作为威严的师长气质尽显,桑榆静若寒蝉,缩到了一边。
她揉了揉红肿的手背,心虚地垂着眼眸,不看车上的所有人。真离谱,她怎么可以当着老师的面吃莫向北的豆腐呢!
真是离谱到家了!
刚刚都没注意莫向北是不是又露出嫌弃的表情了!她也不敢拿眼睛瞄,缩在角落为自己孟浪的做派哀叹。
桑榆的脑子还是晕乎乎的,梦中似乎听见老师点名,但想来应该是老师也看不下去自己这般旁若无人的依赖。
真的是要疯了!桑榆很想跳车,消失在这尴尬的空间里。
昨天下午那场雨下得有点大,山间泥路积了不少水,车辆行进地艰难,速度并不快。桑榆将脸瞥向窗外,看着车轮驶过溅起的泥点子或高或低地跳跃着,不禁想起昨天无理取闹的自己。
她对着车窗玻璃低低地喷了口气,闷声不响地默了一路。
*
这棵濒危的古树是千年国槐,白蚁孳生在树心营巢栖息,需要在古树周边埋放不同的诱杀条。
姚镇指挥着团队分工有序地布置着,他戴着老花眼镜细致地观察着古树的生长情况,从树根到树干,无一遗漏。
这棵树不仅深受白蚁侵扰,且盘根交错,枝叶繁多,树根营养跟不上,长了不少枯枝。今天的任务不仅需要消除蚁虫危害,还需要修剪枯枝。
周边的树木年龄都不小,升降车不好找位置。莫向北估量地形和树木枝叶的长势,指挥着升降车缓慢前行。
王一鸣和桑榆是一个小队。他们伏在其中一个树根分岔,安放诱杀条。
王一鸣看着桑榆身上的冲锋衣:“这衣服在民宿买的?”
“嗯。”
“你穿着挺好看。”
桑榆抬头注视着王一鸣身上冲锋衣的logo:“你这衣服何苗之前有买过。”
王一鸣瞬间不说话了。这衣服确实是何苗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不过是因为两人打赌输了,何苗被迫买的。
王一鸣瘪瘪嘴:“我可不会吃白食。她生日的时候我回礼了。”
桑榆:“嗯,那项链也挺好看。”
桑榆其实一直挺疑惑王一鸣和何苗的关系,他们两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吵吵闹闹,颇有欢喜冤家的潜质。
自从何苗认识桑榆之后,这王一鸣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和桑榆表白。何苗也乐见其成,怂恿着王一鸣。
桑榆看不懂,趁着何苗不在,她偷偷问王一鸣:“你真的是喜欢我吗?不是拿来刺激何苗的借口?”
王一鸣像是被戳中神经发条,声音喊得老响:“我当然喜欢你!”
这大嗓门辐射到了在场的所有人。每个人的目光放到蹲在一起的王一鸣和桑榆身上。王一鸣大方接受调侃的视线,而桑榆恨不得就地将自己掩埋。
“让一下。车要过来了。”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从两人头顶上方传来,桑榆站起,屁颠屁颠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