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在里屋,裹着被子,身上没有挣扎痕迹,死状很安详,颜面肿胀发绀,很明显是窒息而死。
现场没有挣扎痕迹,窗户和门锁也完好无损......
法医姜喆走过来,用清冷的嗓音对吴意说道,“根据尸僵程度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是昨日凌晨两点半至凌晨三点左右之间。”
屋子里本坐在沙发上的李云女士一下扑了上来,扑在了吴意身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警官啊......您......您可一定要为我儿啊啊啊啊.....讨个公道啊......”李云女士边哭边喊着,泪水全蹭在了吴意的制服上。
“女.....女士,我们理解您的心情,但您先冷静,先描述一下情况怎么样。”孟熹站在原地有些尴尬,轻轻抿了抿嘴。
但李云女士没动弹。
“李女士,要为您儿子讨公道的话,请配合警方办案,谢谢。”慕晓刚从门口挤进来,语气强硬地对李云女士说道。
李云女士这才把手放开,从身后的桌子上抽了两张纸,擤了擤鼻涕。
之后李云女士哭哭啼啼的说完了情况,吴意和孟熹半听半蒙的捋清了时间线。
门外的慕晓也好不容易把人群散开了。
吴意示意她不要再说话,慕晓点点头,应下。
周自强在遇害前一天刚刚拿到果岛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晚上十点钟他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半夜三点,李云女士去给周自强斟水时,发现他已经叫不醒了。
“您为什么把时间记得那么清楚。”吴意问道。
李云女士没想到警员会问这个问题,磕巴了一下,“因......因为,我无意中会记下来一些时间点。”
“死者父亲在哪里?”
这个问题很直接,但对于李云女士来说,这个问题像是一盆冰水浇在身上,凉透了心。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也许......他还活着吧。”李云女士又开始掩面痛哭起来,泪水顺着幽红微胖的脸颊滑落下来,落在了花花绿绿的沙发单上。
吴意转头,叹了口气。示意慕晓将死者家属与现场证物带回市局,并让易科月去查,死者的父亲到底是个什么人,是否还存活。
市局,审讯室。
“你最后一次见死者,是什么时候?”
“啊呀,我不是说了吗?一个月前,一个月前!他妈的,他们这群好学生,我们这些纨绔子弟怎么配得上和他们这些人说话。”
四周黝黑的审讯室里,白皙的灯光像一根水银柱,直直的射下来,椅子上的青年烫着一头的卷发,两只耳朵上一共打了十二三个耳洞,身上的皮夹克是知名品牌的高定,价值不菲。
他身上满是烟味,有一下没一下的倚着椅子,将椅子腿弄得一翘一翘的。
“......”对面的警员没说话,直直的,用一种锐利的目光看着他。
“李朗月!请端正你的态度。”
“老子是清白的!你特么凭什么要我端正态度,你们公安局这么无能吗,一天天的,净他妈乱抓人!狗逼!”
坐在对面的警员笑了一笑,让站在一边愣神的慕晓带他出去。站在一旁的慕晓回过了神,尴尬的提醒李朗月守序,不要骂街。
这个警员叫米碌,刑侦支队副队长。
米碌出了审讯室,伸出粗糙的手指按了按眉心 。
米队今年三十八了,明年就被上及调去市派出所当民警科员了。
“米队,外面那些人......那个李朗月,是......是个什么角色......外......外面来了一堆人闹......”慕晓又返回来,步履阑珊,喘着粗气,话都说不利索。
她是第一次见着家大业大的太子党家里面的权利到底有多大。尽管李朗月每日里不学无术,交一些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尽管总会有人嚼舌根,但仍不愁以后在社会上混不下去,毕竟无数的公司指着攀他们家的高枝来过活。
公安局门口围了一群人,最外围是穿的花花绿绿看热闹的大爷大妈们,里圈是李氏集团的人。
有经理,总裁,董事,还有几个说着外国话,染着金毛的华侨在破口大骂。
李朗月的父母李董和蒋夫人亦是在场。
“不用理会他们这些个人,好好去干你自己的事儿。”米碌拿起桌上的笔塞进慕晓手中,慕晓会意,连忙回到刑侦支队办公室里边坐定。
“现在知道的信息只是周自强是他杀,不排除李云女士,周自强父亲,李朗月的嫌疑。”孟熹啃着一个青苹果迎面走来,把受害者资料和现场照片拍在慕晓桌子上。
“分析一下,分析不完不许下班哦。”说着,她还冲慕晓wink了一下。
“口区啊,反正今天是不可能走得了的,你今天不加班?”慕晓把孟熹递过来的苹果核扔进黑色垃圾袋,又拿起一只梨子递给孟熹。
“你也不怕你胖,以后要是出任务怎么办。”
“那怎么了,我照样能为人民服务,关键我吃的全是水果,长不胖。”
“行行行,你都对。”慕晓自讨没趣,便拿起桌上的资料开始整理,翻着翻着,她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死者家里面是从哪里来的钱?根据李云女士的反应,死者父亲已经很久没和他们取得联系了,李云女士不上班,但根据现场证物照片来看,周自强的房间里全是价值不菲的玩意儿。”
他用来给奶奶拨打电话的手机也是当季最好牌子的最新款。
找他们家的装潢与勤俭节约的程度来看,是绝对不可能买得起这些个东西的。
慕晓抬头,对上了孟熹从嬉闹变成了严肃的眼神。
“那么说,这些东西有可能是别人给他的,可能是他贷款买的,也可能是别人卖给他的,再或者,这是他自己打工挣来的钱。
但是,你看,他桌子上,那只摆件,验了——纯金的。他不管打多少份工,都不可能买得起这个,要是它放在李朗月家里面也会有人惊叹一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