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书推着夕泉默默地跟在珠黎的后面,不说话,也不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
珠黎就跟没见到他们似地,电梯一开门就自顾自走了进去。
轮椅跟了进来,像幽灵一样待在她的身边。
半晌,珠黎实在忍不住了:“你是来干嘛的?”她的面色依旧阴沉,皱着眉头问。
夕泉终于看向她,从怀里抽出一张支票,用两根手指夹着递给她。
珠黎先是一愣,短暂的纠结后,一把夺过了支票。
毕竟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
“所以你最后还是吓唬他们了?”夕泉笑着问,似乎在品鉴一场意料之中的好戏。
“吓唬他们——?!”此时,电梯的门开了,珠黎尖锐的声音立即回荡在整个一楼,“我!吓唬他们?!”
距离电梯不远的位置,有人把文件撒了一地,正在收拾,不知道是不是和她突然又被点着了的情绪有关。
无论她本来是怎么打算的,最终面对打开的电梯门也没有继续发作,而怒气冲冲地往出口的方向走去。
夕泉揉着耳朵跟在她的后面。
等她走到外面,气差不多也消了,看着红毯前空荡荡的道路,有点发蒙。她记得刚才是怎么进来的——这个封闭结界怎么看都不像是可以靠走就能走出的样子。
“那么,你打算怎么回去呢?”夕泉在她身边天真地发问。
“我也不知道啊……这个地方能用走的走出去吗?”
“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进来的吗?”
珠黎茫然地点点头。
“那你觉得这里有可能让你像散步一样走出去吗?”
珠黎茫然地摇摇头。
“你也许可以拆了这里。”
“?!”
“但是这样不太好——这种事情得留给正在做准备的人。”夕泉笑笑,微微向后扭头,“把车牵过来。”
行书的手离开轮椅,微微行礼,暂时离开了。
“你一会儿能把我抱上车吗?”夕泉继续用那个纯良无害的表情发问,“我记得你应该抱得动我的。”
“你很重。”
“就一下下。”
黑色的轿车在他们的面前缓缓停下,在行书下车之前,夕泉朝珠黎伸出双臂:“抱我。”
珠黎略带嫌弃地把他横抱起来
行书从驾驶位下车,替两个人打开了后座的门,然后把轮椅折叠起来放进后备箱。
夕泉多半带着一种好玩的心态,在珠黎设法把他像一件东西一样塞进车里的时候咯咯笑个不停。
好不容易把他用躺平的姿势横放在后座,珠黎正要准备先撤出去,就被夕泉伸手抓住手腕一把拉了过去。
“唉!你!”珠黎趴在他身上瞪大了眼睛,“你这不地道啊,连前戏都没有的吗?”一边那么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试图从他的力道中挣脱出来。
行书从仍敞开的车门外默默走过,顺手关上了车门。
再看到行书的时候,他已经坐上了驾驶座,珠黎开始冲他嚷嚷:“你确定现在这样能开车吗?你都不注意车内情况的吗?你的驾照怎么考出来的?!”
回应她的只有一记坚定的油门。
“元老到底说了什么让你那么激动?”夕泉继续保持着女上男下的姿势问。
“他们要我对你负责。”
闻言,夕泉的眼睛立即变得亮晶晶的。
“……然后给了我那个据说可以引爆你心脏里那颗炸弹的权限。”
于是夕泉冷静下来。
“但是你知道那个东西怎么用的吗?”他问。
“我不在乎那个东西是怎么用的,我也不想对你负责……”
没有理会珠黎叽叽咕咕地嘟囔,夕泉单手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结实的腹肌。
“等、等等!”原本已经冷静下来好好说话的珠黎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我不想了解游泳健身!也不想办卡!”
夕泉不由分说地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脏的位置。
手背上的印记重新浮现,红色的线条像滚烫的铁水,从珠黎的手背一直延伸到夕泉的胸膛。胸膛上也像开始了共鸣一样浮现出密密麻麻藤蔓般的线条,那些交错密集线条让珠黎想起了高中时焊接的电路板,心里一沉,猛地把手抽了回来。
“你……”珠黎的眉头紧锁,看着他。
“怎么了?害怕了?”
“我说了——我不在乎这个东西怎么用。”
“既然有了知道该怎么用也没有什么坏处吧?”
珠黎思考了一会儿,没头没脑地“嗯”了一声。
这个话题就算结束了。
“我听说前阵子,在你之前的高中里传出了震撼人心的嘶吼声,不单单是门卫,连路过的夜跑人都吓得不轻。”夕泉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说。
现在,两个人都规规矩矩地坐在后座,一人一边,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珠黎觉得甚至自己看起来更像是占了便宜的那一方。
“啊!”被夕泉那么一讲,珠黎先是心里一虚,接着马上想起了一件事,“你知道哪里有可以定做沙漏的吗?”
“沙漏?”
“可以定时的那种。”
“定时?那你拿一个定时器或者用手机定时不就行了?”
“不行不行,那个太现代化了,我想找比较古典的……”
“古典的?你要做什么用?”
珠黎想了想说:“送人的。”那样说好像也不是骗人。
“是礼品?礼品的话应该不需要很高的精度吧?”
“是送给重要的人的,所以希望是既有欣赏价值也有精度的。”
“嗯……”夕泉想了想,“我倒是知道有人大概可以做这个,不过至少要年后才能拿到货,时间上可以吗?”
“没问题。”反正又不着急。
“行书,直接去你家。”
“咦?”
把守在废墟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