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惑,“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那个时候冬寻告诉我她是专业搞这个的,正好我的状态异常——异常稳定——而她,有一个设想,于是她在我身上施加了一个术式,以她的生命为赌注让这种基于意识污染的变化更加有序,同时也会让我们彼此之间有轻微的感应——这种感应在这两天突然变得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
“你觉得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只会是变·坏·了——它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给我来一个什么感应……正所谓‘没有新闻才是最好的新闻’。”
“但是现在没有人知道她在哪儿,也没有办法……”百雉惆怅起来。
“只希望如果她知道了这边发生的事,千万不要乱了方寸啊……”望着窗外的暮色熹微,珠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在她的脑海中,这段记忆是蓝色的,一种很昏暗的蓝色,有点像白夜天际的冷色,地点是放学后的校园。
因为高三楼和高一高二是完全分开的,所以一过18:30,整个教学楼就变得空空荡荡的。
那天正好轮到她值日,她负责拖地,等她拖完整个教室,外面已经没有一点声音了。
提着拖把去厕所冲洗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任何人,甚至连厕所的灯都已经关了,她的心里难免有些郁闷——都怪在她前面扫地的那个男生一直在和他的同伴打闹才影响到她那么晚才能收工。
投完拖布正想着终于可以回家了,一转身便看到一个黑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候在门口了。
“吓我一跳!”珠黎下意识地捂着心口俯下身,“你怎么……”
她当然不知道来者是谁,她最开始只以为是某个和她一样被拖到很晚的倒霉蛋。
然而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领口就被揪住、提起、甩到墙上、按住。
在短暂的天旋地转后,珠黎全然懵了,身体却在她的意识之前主动开始了反击——抓住那只揪住衣领的手,朝着那只手的主人挥拳。
那只手灵活地从自己的手中脱出,手的主人一个后空翻躲开珠黎下意识挥出的拳头,稳稳地落在珠黎前方不远的地方。
珠黎感到了强烈的恐惧,不仅仅因为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更因为现在出现在自己手上的不属于自己的力量。
她很清楚,从那个噩梦里回到现实以后,自己的身体就发生了一些变化。尽管医院里的医生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但自己却无法忽略自身的体能变化——那种能力不是自己的,那种力量属于那个自己即将变成的怪物,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了这副身体的过客,自己的意识总有一天会被挤出去吧?
纵使一切真的如自己所想,自己又能怎么办呢?只能日复一日地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压抑超乎常人的体能,表现得像一个正常人,只为了催眠自己忘记那些胡思乱想。
毕竟也许……真的只是自己想多了,体能的变化只是灾难后的馈赠……
本能面对恐惧的唯一策略就是逃跑,于是她趁着两个人分开的间隙,匆忙从厕所里逃了出来。
视觉发生了变化,有点像鱼眼视角,身体也不受控制地跑得飞快——甚至有点,飞檐走壁?
异样感让她停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于紧张让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在发生某些物理上的变化,衣服似乎变紧了,右手变大了,食指和中指仿佛黏在了一起。
而且,这里也让人感到陌生,明明是平时上学经常走的地方,为什么突然好像一个迷宫?
不知是不是认知出现了障碍,和固有的常识碰撞,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从脑海中浮现,让她无从思考,心乱如麻。
愣神的半晌,脚下一凉,失去了行动能力。低头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冰折射着水晶的光,将自己的双脚冻在地面。
“说到底,还是一个怪物……”从身后传来幽幽的人声。
珠黎不用回头就知道出声的是谁,只是当听到“怪物”两个字时,她又受到了刺激。随着“砰”地一声,冰花四溅,不知从哪里迸发出来的力量让她直接把脚从冰中拔出,因为拔得过于蛮横,以至于一些大块的组织直接留在了冰里,没有痛觉,只觉得自己的双脚好像刚才一脚踏进了水坑那样湿乎乎的,伤口在她意识不到的情况下再生,却没有长成应该有的样子,仿佛用来复制的基因模板出现了絮乱,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再生的组织也几乎是絮乱的,重构、膨胀、想要将她蜕变成非人的样子。
她也顾不得那么多,只是没了命地往前跑。
走廊已然看不到出口,只能看到尽头的窗户亮着光。
她本能地朝那个方向逃跑,蓦地,脚下一空,她向前跌倒。
连爬行都被牵制,她支起上半身,勉强可以看到自己的腿被切断了,伤口也因为覆上了一层冰而无法再生。
“别跑啦,再跑可能就变不回来了。”随着脚步声的慢慢靠近,冰霜沿着墙壁和地面勾勒出繁复花纹,犹如一张延展的银丝绘卷。
这个时候珠黎也差不多冷静下来了,她慢慢地用那双肿胀变形的手给自己翻了个面,借着窗外的光线看清那个袭击自己的人。
“这种情况一般等一等就变回来了。”珠黎大喘着气说,“有的时候受伤或者剧烈运动了以后也会发生这种情况。不过我还从来没尝试过受那么严重的伤……”话虽如此,珠黎还是一狠心一咬牙,生生扯断了那被冰封的断肢,痛意加倍袭来,令她“啊”地叫出声来,冷汗淋漓。
“有意思。”阴影中高挑的人慢慢走进光里,棱角变得分明,深褐色色的卷发泛着珍珠的光泽,一身低调又时髦的装扮,“你已经掌握了控制的方法?”
“……还好吧。”珠黎的声音虚弱,慢慢地向后挪动,“理智的成分越多,就越像人,恢复得也会越慢;冲动的成分越多,就越不像人,恢复得也会越快——我只是设法让它在不改变我的同时达到最快的恢复速度……”
断肢的伤口,已经延伸出新的骨肉。
“你在对自己的情绪把控上很有一套?”
“……我又能怎样呢?”珠黎苦笑了一声——她又能怎样呢?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