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意儿?”禹良才看着短信,一头雾水。
他伸长了脖子去看符蓁蓁的手机:“我去,你的也是这个!”
他又看向亦岁和王薇,两人把手机递过去,屏幕上也正是那条没头没尾的短信。
“岁儿,你搞翻译的,你看看这个是这个意思吗?”符蓁蓁扒拉着亦岁问道。
亦岁扶额:“你别装看不懂,Beware of the red eyes,小心红眼人,没错。”
禹良才皱着眉:“不对啊,啥红眼人?小心白眼人还差不多吧!这牛头不对马嘴啊!”
亦岁将手机放回口袋里,说:“管它什么意思,我们也得出去了才能搞清楚,走吧。”
“走走走!”符蓁蓁催促着另外两人往外走去。
他们在地下卖场里待了不过两小时,外头被破坏的程度却远超想象。
“我去,这还是我大帝都吗?”禹良才透过车窗看见外头的一片片狼藉,痛心疾首地感慨道。
王薇盯着远处冒着黑烟的摩天大楼,紧张得直咬唇:“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没有人来管管啊?”
王薇说的话倒是提醒了亦岁,她想到一个可能——如果能管的人也变异了,变成了那些发疯的白眼人,或是……变成了短信中说的红眼人呢?红眼人又是什么?会比白眼人更疯狂?更肆无忌惮?
亦岁不敢深想,她收回思绪,决定还是先专注眼前。
“我们先别想那么多,先把今天平安过了再说。”
符蓁蓁心里虽然也是一团杂乱,但听亦岁这么说,便找到了主心骨:“岁儿说的对,我们先想想看今晚住哪儿!”
“嗨,”禹良才揉了揉鸡窝似的脑袋,“要我说么,人多的地儿肯定不能去,得往郊区开,找个荒郊野岭凑合一宿得了。”
最后,荒郊野岭倒是不至于,亦岁找了个烂尾楼,将几人安置下来。
这地方隐蔽,远近无人的样子,看着倒是安全。几人找了楼里一个开阔的空间,扎好帐篷,生了堆火,又搭好了炉子,等几人围坐在炉边,看着炉子里咕噜噜沸腾着的水泡泡,才感觉这一天算是落到了实处。
此时正值黄昏,亦岁透过墙上的空洞,看到外头残阳如血,染红了半边的天空,可空气是冷清的,这红色看着便不觉暖,反倒有些烧心。
不管什么时候,总有些人是没心没肺的,比如禹良才。他一边饶有兴味地在他们带上来的一堆东西里挑挑拣拣,一边问:“我们吃点啥?螺蛳粉?麻辣粉丝?重庆小面?”
符蓁蓁又是一爪子拍过去:“你嫌不把人招来怎么的?还螺蛳粉?”她说着倒是咽了口口水。这一整天她就在车上啃了两个面包,此时早已饥肠辘辘。
她把禹良才推搡去一边,从那一堆速食里拿出了几包方便面,撕开袋子就往炉子里下,嘴上还不忘数落两句:“就你这精挑细选的样儿,我们今晚都别想吃上东西。”
禹良才伸长脖子朝炉子里看了一眼,说:“行吧,方便面也不错。”
面下锅,没几分钟便煮好了,王薇还贴心地往每个人的塑料碗里挤了个卤蛋。
能吃上热乎的东西,还有蛋,这一顿已经超出预期,几人一时间都顾不上说话,嗦面声此起彼伏。
十分钟过后,几人才略略放缓了进食的速度。
符蓁蓁晃了晃手上还未开封的一包方便面,问:“这包还放吗?”
禹良才头也没抬就说:“放,还没吃够呢。”
符蓁蓁瞥一眼他那单薄的小身板,眉毛一抬:“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吃的。”
禹良才把脸从碗里抬起来,脸上笑得贱兮兮的:“羡慕吧,”他一边说还一边掰着指头数,“发量王者、干吃不胖、肤白貌美,唉,你说老天还真是不公平,怎么把这么多优点都集中在我一人身上了呢?”
符蓁蓁做了个呕吐的动作,一脸嫌弃地说:“肤白么,勉强承认,貌美?你一大男人也好意思?”
禹良才仍是笑得没脸没皮:“自然是比不上蓁蓁姐你貌美啦,不过不瞒你说,从小到大我没少收女孩子情书呢,人送外号胡同小王子!”
“你确定是女孩子?”
“诶,你这么说就过分了啊,你可以质疑我的美貌,但你不能质疑我的性——”
“嘘!”亦岁突然出声打断了他。
禹良才以为她是嫌他啰嗦,委委屈屈地叫了声“岁岁姐你也——”,话还没说完,就被符蓁蓁一把捂住了嘴。
“有人过来了!”符蓁蓁小声在他耳边说道。
这时,禹良才也终于反应过来,听到了深浅不一的脚步声踏着楼梯上来,来的人似乎还不少。听这脚步声的频率,倒不像是行动要么迟缓要么急速的白眼人。他有些郁闷地看了眼泡面锅,心想这味儿还是大了些。
他把符蓁蓁的手扒拉下来,正准备小声问她该怎么办,却见符蓁蓁正看着亦岁,望过去,见王薇也看着亦岁,像是都在等她拿主意。于是他也看过去,见亦岁脸上没什么表情,十分淡定的样子,他不禁有点佩服,心想岁岁姐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遇事还挺沉着冷静,俨然是他们这个小团队的leader。
亦岁见这三人都看着她,知道他们是等她发话,但她能有什么好说的,现在跑么,只有这一条路,怎么都会遇上,藏么,这破地儿也没处可藏啊。
但她知道这个时候最忌慌乱,于是伸出右手,掌心朝下,做了个往下压的手势,同时小声说:“我们先不动,淡定些,见机行事。”
她说完,大喇喇往身后的墙上一靠,姿态从容。其他几人也有样学样,面上抬出几分淡定的架势来。
从他们听到脚步声到那群人上来,也就不到三十秒,确实也来不及做什么准备。等他们刚摆好姿势,那几人就到了他们这一层。
来人有五个,全是年轻男人,眼睛正常,手上拿着棍棒,脸上身上还带着伤,颇有些狼狈。对比亦岁几人,不仅全须全尾的,脸上气色也好,这锅里还煮着面,几人吃饱喝足,姿态闲适安然。
来人看他们这样,俱是一愣,一时踟蹰着没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