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守了大半夜,不光是担心孟寻身体不舒服,还怕她午夜梦回惊醒后难过。 毕竟离婚是大事,再痛恨,离婚的时候没有几个人能做到真正的洒脱。 眼下见她笑出来,江廷野紧绷的神经也在一寸寸的放松。 孟寻却将笑容慢慢收起,余光横着他:“所以你到现在都没睡,就是在等着我,看我有没有因为他哭?” 江廷野侧身倚着栏杆,声音是疲惫后的沙哑:“如果我说是,会不会让我在你心里的印象加点分?” 听到这句话的孟寻使劲儿用手搓了搓的双耳。 耳朵又烫又红。 江廷野觉得程度已经够了,便说:“能不能辛苦你给我泡杯咖啡?” 孟寻二话没说,转身就去。 逃离这个地方才是最主要的,不然也不知道江廷野还能说出多少让女人心惊肉跳的话来。 不过刚刚经历过一段失败婚姻的孟寻,并不想那么快就投入到另一段感情中。 一次失足,她只想以后越来越慎重,不要再重蹈覆辙。 - 孟寻泡完咖啡,却没在阳台看见人,随后看见书房那里有光,便走了过去。 江廷野果然没休息,而是在盯着桌面的合同一页一页的翻看,鼻梁上挂着副眼镜,两根手指中间夹支钢笔。 咖啡送过去,她准备离开。 男人却道:“坐会儿。” 江廷野追人的方式可不是霸道总裁的风格,而是把自己的地位放的很平,起码是与孟寻平起平坐的位置,以一种温和理解的态度,去跟孟寻交涉。 别说是女人,男人也抵抗不住。 更别提孟寻这个刚刚经历过情伤急需安慰的女人了。 椅子都被推了过来,孟寻不得不坐下。 她视力好,“你在看我的合同吗?” “嗯。”江廷野翻页:“我发现了有些地方不对,给你改了改,明天重新打印,再签一遍。” 孟寻第一时间就觉得是年薪不合适,她也赞同:“年薪的确不符合市场价。” 哪知道刚说完,她就被人敲了下脑门。 江廷野收回钢笔,透过镜片看她:“谁说改年薪了。改的是其他一些条款,还有你的自由性。以防有一天公司有什么动荡牵扯到你的利益。” 所以现在改成的是,无论公司内部管理层出现了怎样的调动,孟寻的飞行工作永远直属飞行部经理管辖。 也就是那个萧亦。 萧亦是江廷野的人。 也就是说,哪怕有一天发生了什么意外,江廷野做不了公司的主了,孟寻也不归别人瞎调遣。 当然,这也只是以防万一,那种可能性非常小。 不过江廷野早就习惯了未雨绸缪,把许多可能性先想好,并提前安排好解决方案,这样他才觉得踏实心安。 “帮我抽一下钢笔水。”江廷野把钢笔放到她面前,端起咖啡靠向座椅,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搅拌咖啡。 孟寻拿起钢笔,拧开钢笔水盖子,依言给他抽钢笔水。 余光瞥见江廷野在合同上手动标注的那些字迹,孟寻挑了挑眉。 他绝对是练习过硬笔书法的,笔锋太强劲,有棱有角,看着都觉得杀气腾腾的。 因为这么一个走神,孟寻自己捏到了墨水瓶的瓶口,沾的指尖上都是黑乎乎的。 她扭头四下找纸巾,但一只手已经拉着她的手腕,顺带着把坐着移动椅子的她也带了过去。 江廷野摘下了眼镜,用湿巾帮她擦着墨水,每一处都擦的格外仔细。 即便是有这样的触碰,他也绝对没有任何的轻挑之意,只是捏着手指,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孟寻几次都想抽回来,但实在没扯动。 “你就那么怕我?”江廷野没抬头。 孟寻提了口气:“不是,是不好意思麻烦你。”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江廷野松开了她,笑吟吟的:“一回生二回熟,多麻烦几次不就好了?” “……” 孟寻已经不记得自己这是第几次接不上他的话了。 她皱眉,表示不满:“江廷野,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可孟寻不满的模样,跟撒娇区别真的不大。 江廷野一只手撑着额角,昏黄的灯光把他的半张脸都笼罩出了半片阴影。 他的笑容比从前的哪次似乎都要更温柔:“我哪样了?” “就……”孟寻顿了顿,“就刚刚那样。” “给你擦手?” “不是,时那些话。” 江廷野故作不懂:“跟你说话都不行?孟寻你太霸道了吧?” “……” 孟寻气着气着自己不知不觉就没忍住笑意。 看见她笑,江廷野也跟着一起。 他抬手再一次在孟寻的脑袋上轻拍了拍,“好了,不逗你了。” “那你忙,我回去了。”孟寻起身。 江廷野却道:“那里有尺,你量量你的三围,然后报给我。人事部一直在要你的尺寸,我还没给。” 孟寻的脚步顿住。 她慢慢转回头盯着江廷野。 过了几秒钟,她才朝着江廷野说的方向去找米尺。 江廷野端着咖啡,像个正儿八经的总裁一样,目不转睛的看着孟寻在那量尺寸。 “我能不能……回去量?” 江廷野四处看了看,“是我这书房太小了,装不下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