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祁成’这个名字,阮念是真的不想再听见了。 可架不住阮晴一张口就是这个人。 她说:“祁成今天开一辆特别酷的摩托来上学,炸街。” 她说:“祁成随便一件T恤就5000多块。” 她说:“祁成今天跟人家抢篮球场,把校队队长给打了。” 阮念急了:“你能别说了吗?这人身上有哪怕一点正常人的特征吗?” 阮晴眨了眨眼睛,冥思苦想半晌:“他其实挺聪明的,就是不好好学。” 阮念冷冷道,“猪还是动物中智商最高的呢。” 这次换阮晴急了,“祁成招你惹你了?”忽然之间,她如梦初醒:“阮念,不会你也暗恋祁成吧?因为他不理你,你就诋毁他。” “有可能吧。”阮念把阮晴从自己的床上揪起来,往门口送,“我要学习了。” “等一下,”阮晴死撑着门不让关,“我先跟你说好,祁成是我先看上的,你别跟我抢。抢你也抢不过。” 美少女神情严肃,如临大敌。 “而且我已经想好了,我要从他的兄弟陆有川下手,我先跟陆有川搞对象,这样就可以顺利打进祁成的社交圈子。然后再慢慢让祁成喜欢上我。” 阮念关门的手都是一僵。这什么智商? 本来不想理了,实在被雷得憋不住。阮念问:“有没有一种可能,大多数男生其实对于自己好朋友交过的女朋友心里还是有点芥蒂的呢?” 阮晴不屑嗤笑,“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在死守着那层膜?男生根本不在意的。而且,我听说祁成和陆有川交情就是好到这种程度,有一个大学生小姐姐本来是先认识陆有川的,后来他介绍给祁成了,也有一个小姐姐是跟祁成玩了一段时间,后来他又让给陆……。” 这再听不下去了。阮念一下关上门,“那祝你好运。” 又想起晚自习前在沙坑旁边的那一幕,身上就跟被毛毛虫爬过一样。 他说完那句话,她一秒钟都没用就飞速从垫子上蹦了起来。小红卷和草稿本掉一地。 祁成见她反应激烈成这样也是惊讶,他原本是蹲跪在她面前的,站起来的时候顺便把她把那两个书本捡起来递给她,“你一路跟我聊东聊西,别说对我一点意思没有。交往看看,也许……” 他就着阮念接本子的空当,并没有松手,反而把她一拉,俯下脸,将宽阔的薄唇凑近到她耳边,低低地、虚着声音说了一句,“也许咱俩特别和谐呢?我有这种感觉。” 就像一千条毛毛虫从四面八方爬到自己身上,轰得一声人都要恶心瘫了。想甩又甩不开、整个人都是麻的。 阮念一把扯过自己的小红卷和草稿本,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下拍在那个近到犯规的、理着寸头的脑袋上。 “啪”的一声。 两个人都愣住了。 生平第一次打人,还是个流氓,失眠了。 辗转反侧,拼命在担心会不会遭到打击报复,那人应该挺不好惹的;是不是本来可以骂他两句解决问题的,她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自降身份跟一个流氓动手? 再加上那种被一群毛毛虫满身乱爬的恶心感觉一次次袭来,导致的结果就是阮念第二天迟到了。闹钟响的时候根本没听到;也没人叫她。 爸爸的房间紧闭着门,可能昨天又是很晚回来。阮念呼哧带喘跑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守在门口的值日生连连向她使眼色。 阮念定眼一看,正看到学生处赵主任在操场上闲逛,谢天谢地她随身带着‘值周长’的袖箍,连忙戴上。 “我刚才是到校门口看看有没有迟到的。”阮念这样跟赵主任解释的,红着脸,都不敢抬头。赵主任没说话,只是若有所思望着她。 进了教室坐下,阮念很久很久心跳都缓不下来,突突的。 晋博宇问她:“坐下半天了怎么还不把书包放下来?不累么?”然后伸手来帮她接书包。 阮念这才恍然察觉自己有多傻!她还背着书包,居然撒谎跟人家说‘她去检查迟到的’……她还可以更蠢一些么? 没天分的事就别自不量力地去做了!她趴倒在桌面上的时候,后悔不迭。 她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绝对不能再让那个理着寸头的流氓来给她捣乱。但凡是理着寸头的男生,见到就跑。 周五早上是学校晨会,作为值周生理论上应该在操场后面监督、检查各班队列。不过阮念没有去。 晨会通常一开就是四十多分钟,这就意味着全校同学要在操场上站那么久。因为值周生要检查仪容姿态,基本所到之处大家都被吓得站得笔直。阮念不想给人添堵,就算是左右换脚在操场上站半小时也不容易了,怎么能动都不给人动一下的。 她出来的时候口袋里就揣了一本《进阶古文赏析》,窝在科技楼后面、她的根据地读古文。 不过这个早上的效率并不高。她在想要不要去跟赵主任解释一下? 原本迟到也不是什么大事,谁还没有个睡懵的时候?高三了,经常要熬夜、学习压力也大,保不准哪天早上没听到闹钟,或者路上塞车,迟到又不是故意的。 可是撒谎就不一样了,那是人品问题。 她拿着她的古文书,徘徊在科技楼的背后。一下子要往学生处赶,对跟赵老师承认错误,可是说什么呢?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么小的事情他早就忘了呢? 阮念一下走、一下回,挨着科技楼后的学校围墙踌躇不决。正此时,余光里忽然有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墙上一晃而过,落在围墙内侧,刚好在她跟前。 阮念一惊,连退数步,直到后背顶着墙,再没办法退的时候,这才发现是一个人。 这男生落地时缓冲矮下了身子,一手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