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要溢出来。
“我的父亲在祖父眼里,大概只是个不听话的逆子,若不是我的大伯二伯早死了,我的这位好爷爷恐怕自己也不肯逼着最不喜爱、也是他认为最无能的小儿子做家主。”
他每说起一次自己的祖父和伯父,都像是要将这些人的名字塞进嘴里咬碎了嚼烂了,再一口唾出来,咬牙切齿到如此地步。
宋珏不明白,“可再怎么说,莫大人才是当今莫家的顶梁柱,在朝中地位更是非凡,莫老爷子何必时至今日,还同自己的儿子、自己亲立的家主针锋相对?”
说起这一点,莫弁星更觉可笑,讽笑问:“你觉得莫家下一代家主会是谁?”
“……不是你吗?”宋珏琢磨出些不对劲来。
“我虽然是当代家主的嫡长子,却不是整个莫家的嫡长孙。在江南莫家,哪怕我大伯数年前就已经去世,但他的儿子,也就是我堂兄才是嫡长孙,并一直被当做继承人来培养。”
他接着嗤道:“父亲入京之时,早就想接了我母亲和莫璟之一道来,是我祖父不放人。为的,就是阻碍我父亲因与家中矛盾而切断与江南本家的联系,好将我们一家绑死。”
说及此处,他发泄怨气一般狠狠一脚将脚边石子踢走,愤怒的声音被他死死压住,更仿若低声嘶吼。
他直接痛骂自己祖父:“我的那位人称天下第一大儒的爷爷,更是倚老卖老、自以为是、自命不凡、自私自利、刚愎自用!”
宋珏从未听他提及过家族的事,从未见过他如此怒不可遏的模样,更是从未知晓过原来身为天下儒学之典范的莫家,盛名之下竟有这些秘辛。
他震惊之余也不忘轻拍友人肩膀以表安慰。
莫弁星原本不想将这种家中难堪事说给外人听,可如今关系到他和他父亲的祸福安危,他再藏下去还不如说出来有意义,更何况,对象还是他信得过的宋珏。
他吹着晚风平复下自己的心情,说出自己的最终推测:“我也不瞒你,我有怀疑过,江南匪乱就是我祖父一手安排的,为的就是向自己不听话的小儿子示威。江南薛家与莫家素来交好,必是同谋。”
宋珏没有答话,莫弁星的说法还算合情合理,而他也相信莫弁星不会刻意骗他,可问题在于,若真按这一说法,江南匪乱一事他们就真的无从入手,也无力下手了。
放弃,似乎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莫弁星继续在他耳边叹气说:“总之,江南的局势,比你我想的要麻烦得多,他们老一辈的恩怨纠葛,连我这个莫家嫡系子嗣也只是局外人,不知真相。”
“所以还是交给莫大人来处理最为妥当。”宋珏接道。
莫弁星不满意这种处理方式,却也无法反驳。
“我今日要拜访老师。”宋珏若有所思说。
对于他的到访,莫归鸿是很欢迎的,莫弁星本想跟着一起,却被自己父亲驳斥了回去。
莫府书房里便只留下了莫归鸿和宋珏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