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玉立,等着顾府下聘定下婚期,小姑娘长大要嫁做人妇了。
“爹,月儿帮您研墨。”
“月儿长大了,日后过了顾府,要事孝姑婆,不可妄性。”江明德还是忍不住嘱咐女儿。
“嗯。”说到顾府,她不自觉红了脸,低下头掩饰,上辈子父亲好像也有这般嘱咐她,她听了只是更加惧怕。
“你莫听外面那些流言,顾家小儿如今好好的,爹前几日有去拜访长平侯爷,顾家三郎爹见他活蹦乱跳,可见这世间流言可畏。”
“女儿知道。”听自己父亲说那人活蹦乱跳,怎么都觉得可笑。
“爹,月儿想去外祖家,好些时候未去,外祖母送了信说想念月儿。”江涵月想起前些日子忠伯侯府送来的信,她上辈子一心一意要多接近沈玉倾,巴不得待在家里,外祖母邀她去小住她也回绝了。
“正该如此,你日后为人妇也难过去,为父这就写信,你去多住几日,帮我问你外祖安。”江明德想起那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人,月儿生母早逝,他们明大义,要他继娶,只一个对月儿好就可以。
当年季婉容嫁与他,十里红妆,可见忠伯侯府对这个女儿的疼爱,容儿病逝,侯府也没来收回嫁妆,只全部留给月儿,要他代为保管。
江涵月实在不想看那几人,住在府里每日避免不了见面,下次那沈清韵又不知用何借口叫沈玉倾与她见面,她想着避开出去,等沈玉倾中了探花,自会搬出去。
她也好久未见外祖父外祖母,上辈子为讨沈清韵欢心,她远离生母的一切。如今看来,上辈子她是死有余辜,这么蠢,难怪为人刀下鱼肉。
等沈清韵得知江涵月要去忠伯侯府小住,江明德送出去的信已到了侯府,侯府派人过来接她。
望着侯府来接人的王婆子,沈清韵再怎么不愿也得笑着叫人奉上茶。
这婆子几个月便过来江府,说是给江老爷请安,其实就是来探视她这个继母有没有苛待江涵月,侯府这么多眼睛盯着,她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季婉容的嫁妆。
“母亲,王婆婆,月儿收拾好了,这就可以启程了。”
“姑娘又长高了,老夫人见到不知有多欢喜,老爷和老夫人一直念叨着你,那江小夫人,老奴带姑娘先走了。”王婆婆不敢拉江涵月,见人娇滴滴的过来,心想这姑娘真是女大十八变。
“劳烦王婆婆,我们家大姑娘身子弱,路上颠簸多照看她。”沈清韵一方帕子搅得皱巴巴,脸上带笑送她们出去。
“江小夫人放心,老夫人早交代马车里铺上厚毛毯,让姑娘躺着舒服些,车上备好了果子点心茶水。”
又是江小夫人,哪怕沈清韵在外如何被尊称一声夫人,在季家,她永远是小夫人。
江涵月才不理沈清韵如何,现在只要它自己不作死,沈氏完全拿捏不了自己。
已是深秋,路边树叶落满一地,马车驶过,车轮碾碎枯黄落叶,发出卡擦声,车里江涵月闭目,春枝在收拾给季老侯爷老夫人的礼物,都是江涵月亲自绣的香囊,巾帕,她练手了一堆绣样给,为给沈玉倾绣个完美的锦囊,好在她回来了,这么辛苦一针一线绣出来的,那个人不配。
忠伯侯府早有管家在外候着她,她走进这熟悉又陌生的庭院,哪怕侯府不如以前风光,这百年基业也不是江家可比,当年若不是江明德才学过人,外祖父也不会同意爱女下嫁于他。
可惜自己母亲红颜薄命,对于亲生母亲的印象,江涵月已经模糊记不清,只知道那是个温婉的女子,会唱着歌谣哄自己入睡。
一进前厅,早有一老者颤巍着站起身。
“你这丫头好狠心,终于舍得来看外祖母了。”季老夫人见江涵月几年未见,这眉目越来越像她那苦命的女儿,不禁触动丧女之痛,抱着人哭起来。
一旁的季老侯爷也忍不住掩面擦拭泪花,那样心肝宝贝疼爱的女儿就这么香消玉损,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想起就难受。
还是季成理劝开了哭得泪汪汪的老母亲,见外甥女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舅母余氏递上毛巾。
“母亲,姑娘没来你又早晚念叨,这来了又这般伤心,莫要吓了姑娘。”余氏轻拍婆婆帮她止泪,又转头对江涵月劝道。
“好姑娘,今日见面是高兴的事,把脸擦擦,你表哥表妹听你要来,硬不去学堂,被你舅舅瞪了好几眼才不情不愿过去,他们快回来了,你们几年没见,他们可想念你。”
江涵月忍住了眼泪,见自己的确失态了,哭得太过,像要把上辈子的悲痛都哭出来。
“母亲,表妹来了吗?”门外人未见先闻声,竹帘掀起,进来一个身着墨白劲衣少年,少年一进来就看见江涵月,顿时笑的开心。
“妹妹来了,妹妹长大了。”季泽阳想起他们已经长大,不好再上前拉着表妹。
“你这泼猴样不要吓到你妹妹。小锦呢,你又把你妹妹丢下自己跑回来?”季老夫人擦干了泪问道。
“小锦说要给表妹准备份见面礼,是她把我丢下。”季泽阳笑嘻嘻说道。还是这个安安静静的表妹好看,和他那个男儿见了都得绕道的亲妹妹一比,他妹妹季泽锦简直不像女孩。
“祖母,哥哥又说我坏话。”季泽锦一踏进门就听见哥哥的话,不过今日有表姐过来她先不和他置气。
“月姐姐,你看这个彩衣阁最新出的百花裙,知道你要来,我特意提前去定的,你看喜不喜欢?”季泽锦跑的小脸红红。
“喜欢喜欢,啊锦送的姐姐都喜欢。”江涵月最喜欢这个表妹,虽大大咧咧不似闺阁女子般娇弱,却是真心待她好。往日侯府送去江家的节礼都有她例外送自己的小玩意,这次她能重新回来真好。
“明日我们家就热闹了,雪起明日要过来家中借住,太子殿下为他寻了个神医就在我们府附近,雪起脚伤不宜来回奔波。
他要去另寻住处刚好被我知晓,便邀请他来家中住,祖父,祖母,孙儿这样做可好?”季泽阳趁着大家高兴把一早应承的事禀报,本来这是小事,偏偏涵月妹妹也在,雪起是他未婚夫婿,怕祖父祖母要避嫌。
江涵月只听那人也要过来,两耳嗡嗡响,一时听不清外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