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不服气可是又不得不承认徐灿说的是对的。她光顾着高兴有机会拥有这样的洋房,却没想到这里的落后是她最难解决的问题。
回徐灿家,进了屋,两个人一直没话。苏念倒在自己的气垫床上,徐灿也躺回木板床上,他们各自躺尸一样地躺着一动不动。
忽然,徐灿开口试探地问:“刚才,在你家老房里你说你以前会在早上去码头买渔民刚打回来的海鲜,然后珍珠就会做好让你吃。还说珍珠会调一种蘸料……”
“哎!对了,明天可以出海捕鱼去啊!一定特别有意思。”苏念一下子坐了起来。
徐灿不可思议地看着与自己不在一个频道上的苏念,把没说完的话又咽了回去。
“嘿,我去码头看看。”话音未落,苏念一溜小跑地出了门。
独自在家的徐灿在床上也躺不住了,他起身坐着,看看鞋又望望窗外。来海岛前,在一段很长的时间里他连鞋都穿不上,自己的四肢、手脚就像断了筋,他的大脑无法传送信号,身体每一个部件他都调动不起来。
这时,小妹端着午饭来了。她走进屋子把托着饭菜的托盘放到了桌子上,然后一脸的踌躇的在门口看着徐灿,一只手还揣在衣兜里摩挲着。
徐灿没太注意小妹的小动作,他迅速地穿好鞋起身走到门口,经过小妹时他说:“饭菜我一会儿回来吃。”
没等小妹反应,徐灿闪身走远了。
徐灿追苏念而去,等到了码头看到苏念正兴高采烈地跟渔民们交谈着,看表情是非常的开心,他猜她应该是已经达到目的。
哼着歌往回走的苏念看到徐灿也来了有些惊讶,但马上她就迎上去开心地说:“我都谈好了,有个船主同意咱们跟着一起去捕鱼。”
“咱们?”徐灿问。
“嗯,对啊。”苏念回答。
“我没说我要去。”
苏念无所谓地一笑,然后迈着欢乐的步伐往家走。
徐灿以为苏念就是说说,但是没想到半夜一点,苏念的手机闹铃就催命般的响了起来。被吓醒的徐灿睁开眼皱起眉头盯着已经起身穿鞋的苏念。
“快点起来了,别耽误时间,跟人家约好一点半码头集合的。”苏念语速又急又快。
徐灿不想理她,翻过身面对着墙闭上了眼睛。
不放弃的苏念到徐灿的身边一把将他拉得翻转了身掉在了地上。
受到不小惊吓的徐灿一脸错愕地盯着苏念,好像在质问:你怎么能一把就让我翻到地上?你是熊变的吗?
苏念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她脸上泛起一丝似有似无的嘲笑,“快起来,跟个林黛玉似的。”
不去管徐灿,苏念像阵风似的出了这屋门又钻进卫生间。
缓了一会儿神的徐灿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穿好了鞋。他不急不慌地也去了卫生间,看到苏念正在用力地刷着牙。
徐灿想上厕所,说:“你能不能先去院子里,我要上厕所。”
满嘴泡沫的苏念呜噜呜噜地说:“你上你的。”
徐灿没听清,微微向她伸去耳朵问:“你说什么?”
“你上你的!”苏念停止刷牙放大声音喊,一嘴的泡沫都喷了出来,溅在镜子上水池上和徐灿的牙杯上。
震惊不已的徐灿呆立住,他不眨眼地盯着不以为然的苏念。
苏念用清水漱完口,快速地用手捧着水龙头里流出的水洗了两下脸,最后用脸贴在挂在挂钩上的毛巾胡乱蹭了两下,两侧脸颊上还挂着水珠她也不管了。
一脚迈出屋门的苏念回过头又催促说:“哎,你快点,让人家等着不好。”
徐灿无语到了极点,但是他忍气吞声。
黑灯瞎火的深夜,除了满天的繁星就是一弯细如丝的月亮。
深一脚浅一脚地两个人走到了码头,发现这里已经挺热闹的了,好几条船都已经出海去了。和苏念约好的船主早早就等着了。
异常兴奋地苏念拉着徐灿上了船和船主有说有笑地聊着。
渔船的马达“嗵嗵”地响起来,然后离岸驶向深海。
苏念控制不住自己的兴奋,她在船上走来走去,一会船头看看一会又船尾坐坐,没有闲下来的时候。徐灿看着忙忙叨叨的她,连带着自己的脑袋都晕起来。
夜晚无灯的海黑得像墨水,很静很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海上起了风,最初只是诗情画意般吹着,慢慢地风卷起了浪。随着船身起伏、浪花拍打,苏念停止了她的躁动。她顾不上观察海面,听不进渔民的讲解,只觉得自己天旋地转。
苏念和徐灿都开始晕船了,他们两个人坐在船板上双手都紧紧抓住船舷。
这种诡异气象连船主都没想到,本来是风平浪静地出海,可还没到地方就开始波涛翻滚,狂风大作。
渔船被一波高过一波地海浪拍打得左摇右晃,所有的人都蹲下抓住一处牢固的地方,互相交流吐槽这多变的鬼天气。
苏念没想过自己会晕船,她一直以为自己强壮如牛,晕车晕船晕机都是不可能的。但这次她可是真真切切地体会晕船的生不如死。
现在别说让她站起来,她就连坐着都成问题。她不时地要趴在船舷上吐,吐得肠胃像洗衣机里的衣服,就差把苦胆吐到海里了。冰冷的浪花打在她的头上身上,全身都慢慢地被海水浇湿。
如此狼狈的苏念其实不光是身体上的不适应,内心的恐慌也让她头痛欲裂。如果海上的风浪再大些,或者时间再长一些,她感觉自己都要大小便失禁了。
徐灿虽然没有苏念吐得那么严重,但也是晕得直不起身,胡乱地躺着睁不开眼,任凭海水拍打着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