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灿回到公司租好的新公寓已经是凌晨三点。他把行李堆在地上,一屁股坐到窗边的沙发椅上看着手机发呆。
他犹豫着要不要给苏念发个信息报告一下自己平安到家。那些打出又删掉的字简直要把他逼疯,逼得旧病复发。
他以为自己恢复到闭眼就睡的正常状态,但其实那只是假象。他离开那座小院离开苏念就又被打回原形了。他想苏念想小岛,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对苏念说出自己的想念。
拿出苏念送的帽子,徐灿翻来覆去的看,看久了也觉得不难看了,于是就戴在头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帽子有魔力,竟让他昏沉沉的睡着了。
留在岛上的苏念其实也没好多少,她没有自己想的那样自在洒脱,每日的孤独感越来浓烈,她有气无力的过每一天,不觉得饿也不觉得困,日渐消瘦憔悴。
在徐灿离开后,她看到的天是灰色的海也是灰色的。消极低落的情绪缠绕着,让她时而想回家依赖在妈妈身边,时而又厌倦亲情纠葛。
就这样苟延残喘的过了一个月,苏念很意外的接到了周宇打来的电话。
有气无力的苏念看到是个陌生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强打精神接通电话,“你好。”
“你好,是苏小姐吗?我是周宇。”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苏念增加了精神,“周先生您好。”
“你最近好吗?还住在岛上吗?”
“嗯,还在岛上。”
“噢……”周宇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岛呢?”
“不知道呢。”苏念直言,忽然她想到是不是该交房租了,“是不是要交租金了,我马上打给您。”
“不不不,不是租金。我直说了,我想让你到我这边来一趟,路费和食宿我都包了。”
苏念很诧异,“为什么?我过去做什么?”
“是这样的,我现在在徐灿这里,我也是这几天才赶到他身边的。他情况不是特别好,但为了演出合同硬挺着,我怕他会撑不住所以来找你帮忙。”
“他又犯病了吗?”苏念心切地问。
“他回来后一直在治他的耳聋,换了心理医生,还请声乐老师形体老师上课,再加上演出排练,这一个月压力很大,可能就……又不太好了。”
苏念听完心情很沉重,“那他不能辞演吗?”
“徐灿的公司已经开始为他复出运作了,除了演出宣传还有几个在谈的合作和广告,所以他不好停止演出,只能扛着。但是状态确实影响了实力,导演那边打算缩减他演出场次。真要是这样就堵死他复出路了,而且风评就成了压死他的稻草了。”
虽然苏念不懂娱乐圈里的规则,但还是明白徐灿不能就这样陨落。“那我过去能帮什么忙呢?”
“我发现他现在总是带着一顶红帽子,就连睡觉都戴着,我就问他,他不说,后来是他经纪人告诉我,他离岛时一个女人送的。我一下就想到是你,我猜你是他心里的支柱。因为在岛上生活,你把他照顾的非常好。”
“我?我照顾他?”苏念有些诧异。
“对啊,我看见的,你做饭洗衣服陪他说话,就算发呆也都是一个姿势。”
苏念不由的笑了一下,自从徐灿走后,她就没有笑的机会了。
“你能来吗?哪怕看他一眼,我觉得他把你当成很亲近的朋友,所以看到你来心情会好些。”周宇劝说。
“那我就过去试试。”苏念同意了。
“太好了,我给你买机票订酒店。争取他首演前到。”周宇高兴起来。
“不用,我自己订就行。”苏念拒绝说。
“别客气了,那先挂了,我赶紧订机票。”周宇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苏念很怀疑自己的存在感,她没觉得自己会在一个人的心里有那么重要,更不相信渺小如尘埃的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另一个人的精神支柱。
收到周宇发来的航班信息,苏念开始打包自己的全部物品,然后又将小院里里外外都收拾干净。
出发的清晨,心有不舍的苏念站在院门口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小院,又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留作纪念,她觉得自己一走就再没机会回到这片桃花岛了。
准时登船离岸的苏念没想到被困在了在机场。这座城市被突然而至的雷暴大雨席卷,不知何时会停,所有航班全部延迟。苏念站在候机厅的玻璃墙前看着外面的雨,这让她想起自己第一次来这座城市时,同样遇到了大雨,她被困在机场,但心情是激动和新鲜的,现在她是落魄和萎靡的。
航班晚点造成苏念赶不及先回酒店,在机场到达口处见到来接机的周宇。
周宇见到苏念时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和岛上陪着徐灿的人是一个人。眼前的苏念干巴巴的没有神采,塌陷的面颊和黑眼圈同徐灿如出一辙,甚至还不如徐灿。这让周宇有些失望,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到底谁能照顾谁呢,不会相约一起赴黄泉吧。
苏念看了看同样在下雨的天空说:“我先不去酒店了,直接送我去剧场吧。”
“你不休息一下吗?我看你挺累的。”周宇帮忙拿着行李说,“而且你怎么穿得这么少,这边下雨很冷的,有没有外套赶紧穿上。”
“没关系,我上岛时还是夏天,所以都是短袖。现在出岛发现外面的世界已经是深秋了。我到是不冷,凉飕飕的还挺舒服的。”
“我怕你感冒了。”
“没关系,你赶紧带我去看徐灿吧。”
“那好吧,估计他看见你一定会开心死的。”周宇说。
“会吗?”苏念自言自语的说。
周宇自信的一笑。
周宇开着车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岛上的事和徐灿回来后的种种不适应。
苏念表面上心不在焉,心里却很难过徐灿的境遇。
路上的堵车让他们在开演后半小时才到达剧院,苏念等不及周宇停进停车场就下车了,拿着周宇给的工作证进了剧场。
苏念她忐忑的站在走廊上,看着匆匆忙忙的演员和工作人员穿梭往来,最后鼓足勇气拦住了一个工作人员。问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