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勤的分有高有低,简单的活儿多,时间效益上来看并不划算。
姜晚差小鬼将需出外勤的签子细分等次,次次等棘手交由牛头马面和黑白无常处理,次等棘手交由城隍爷亲自出面,姜晚则负责筛出来的一等棘手事件。
一等棘手的事件少,一个箩筐下来也没筛出几个,到姜晚手里三五下就轻松了结了。
城隍爷每日吹嘘拍马献殷勤,将本该他负责的签子推给姜晚,他自己翘着腿坐在门槛上组织干活的小鬼,偶尔去莫尧跟前凑热闹。
姜晚听着手机跳动着进账提示,像自己难涨的分一样少得可怜。
一个小鬼头慌慌张张跑进来,喘着粗气将亮着光泽的签子递上去:“殿下,新单子。”
姜晚刚散完功力,将签主的夙愿一一送达地府的鬼手里,有些疲累的抬手去接。
签子上萦绕着光泽,不同平日批复的签子,像是有仙人施法所求。
签上的内容叫姜晚来了兴致,对方愿奉上一个月的香火请大师抓妖。
姜晚的指腹拂过“大师”二字,停顿半刻。
“可知是何人何时所挂?”
小鬼将脑袋摇得拨浪鼓般。
“狐狸呢?”
小鬼伸着脑袋左右瞧,摇头。
姜晚划过侧边书案的数把扇面,从里面抽出一把顺眼的折扇:“去和城隍只会声,我出去办些事。”
小鬼点点脑袋,飞快揣着手跑出去了。
姜晚伸了个懒腰,将带着咒术的签子摁在扇尖,往里注入法力。
瞬刻,光亮由指尖迸发而出,充满屋子,将姜晚包裹其间。
亮光消散后,眼前早已换了景致,虽也是座庙宇但比城隍庙的大,风水也好,光照也好,人流像从前的城隍庙一般冷清。
姜晚盯着大殿正上方的那座金塑像,努力分辨着是哪方大人物。
眼熟。
姜晚懒洋洋地道:“白韫仙翁。”
白韫仙翁千百年前抗洪有功,世人为悼念他修筑庙宇,之后更有仙人指点得道成仙,掌管一方雨露。
白韫仙翁从侧殿拄拐缓步走来,脸上挂着笑:“殿下来啦。”
姜晚徒然沉下脸:“说吧,谁告诉你的,狐狸?”
来城隍庙挂签的凡人都是向城隍爷求事,怎么可能在签上写大师二字,仙人更不会信城隍庙里有什么活好见效的大师,想来定是有人透露了一二。
白韫仙翁一愣,很快解释道:“什么狐狸,是月下告诉我的,殿下可别怪他,是我趁醉套出来的。”
姜晚一记眼神扫过,白韫仙翁下意识地弯下了些背。
姜晚将签子捏成碎沫:“我就该把那老头的酒坛都砸了,免得叫他醉了到处说。”
白韫仙闻脸上的笑一僵,咂咂嘴,回味了下月下仙翁的极品佳酿。
又很快回神说起正经事:“求殿下救救城里的百姓。”
姜晚皱起眉头,看着他往前两步,有些奇怪,好像少了什么。
正常这时候狐狸就会自觉挡在前头,替她拦下人,控制她和外人之间的距离。
姜晚往后退半步,伸出扇子示意白韫仙翁停在原处。
缓了口气才开口问:“这城的百姓又怎么了?”
“恕小的失职,我看管不力,叫一个河妖跑了。
那河妖修行三百年,却狡猾得很,趁我外出述职顺走了我的法宝,还将我的命树的根浇坏了。而今法力不稳,被困在庙里出不去多远,月下来找我时从他口里得知殿下在城隍庙,才出此下策。
那被盗走的法宝是用来布云施雨的,这月里河妖已经用它胡乱下了许多场怪雨了,若是再这样毁坏生灵秩序,怕是要引来洪灾。”
白韫仙翁扶着拐跪下,磕了个响:“殿下对小的有恩,若不是当初殿下心善宽容,小的也没今日,更别提救洪救难了。”
“及时改过,善莫大焉,事后一切奖赏是福泽也是重担。”
千百年前,白韫还是个孩童,时常书塾逃课结伴去河边嬉闹,砍伐树木当筏戏水,将人命当草芥,罪条满满。被提到司命殿时人间正遭大洪,白韫跪在望乡台上苦求姜晚再给他一次机会。
姜晚一挥扇子,有股无形的力托住白韫仙翁,将他稳稳扶起。
“晚些时候我让人将它押回来交给你。”
*
手机的天气预报适时弹跳出来,姜晚打着一把黑伞走在路上,身旁是急匆匆躲雨的行人,嘴里心里都在骂着多变的鬼天气和根本不准的天气预报。
“连着一周了这雨断断续续下,天气预报也没准过。”
一个大妈骂骂咧咧地将被淋湿的被子收进屋里,狠狠关上门,将雨声和湿气隔绝在外。
姜晚面无表情地路过所有人,继续往前走,停在一个酒吧门口。
有几个男的站在屋檐底下抽烟,瞧见姜晚一身黑色连衣裙停在面前,吹着口哨挑着眉头送媚眼。
姜晚长睫微眨,屋檐的雨滴瞬间落下,准确无误地滴在烟上,灭了。
男人疑惑地抬头看着离自己几拳外的屋檐边,又点了一根,还是没燃,嘴里骂了句脏话,把目光打向了姜晚。
“小妹妹,一个人来的?”男人摩拳擦掌地走近,“走啊,哥哥请你玩。”
有阵风吹过耳边,只听见一声哀嚎,男人的身子狠狠撞在玻璃门上,身后的门碎成了渣落了一地。
里面嘈杂的音乐声流露出来。
姜晚闭着眼,法力全开搜查了一遍里头的人,有妖气,却没有那妖的影子。
池子时揉了揉拳头,身子挡在姜晚前头,向那个男人扬了扬下巴。
男人随地吐出一口痰:“就是个放□□,有什么好宝贝的。”
池子时抬手佯装要再给他来一拳,那人连滚带爬地往里头跑,旁边一起出来透气的忙摆手撇开关系。
池子时回过头来看姜晚,上下都好,总算长舒口气。
随即一愣,她是阎罗,怎么可能会有能吃到她的便宜。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