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眼角。 又是这句话，又是这句话！噩梦一般。徐二仁停滞的脑瓜逐渐重新运转。 施义之走近徐二仁，他个子不高，想揉一下徐二仁的脑袋有些吃力，转而拍了拍小丫头的肩膀。 “你怎么在光禄寺？”徐二仁一个激灵，终于想起来问。 “哈哈哈哈哈。”刘锦满是嘲讽突兀地笑了起来。 “刘锦！闭嘴。”施义之再次扫过去一眼。 “是，少卿大人。”刘锦勾了勾嘴角。 慢慢清醒的徐二仁暗暗往后退了一步。 少卿？ 第五次科技革命也称全机械革命，之后的世界只有机械，不知何时起，每一丛钢筋森林中都会有一座神殿，慰藉人类日渐钢铁般冰冷干涸的心灵。 神殿周围时不时会有迷茫的人类徘徊，徐二仁就是其中之一。 7年前，21岁的徐二仁每日睁眼便是跟着人群按部就班去工作，晚上跟着人群回到铁盒般的家中，没有音乐、没有戏剧、没有诗歌，靠多巴胺药剂辅助入眠，只是活着。 某日她不知不觉偏离了人群路线，走到上乙殿外，忘记了自己要去哪里。耳中的小助手一直在提示偏离航线，当施义之让殿外徘徊的人们进殿参拜时，她随着人群第一次走进上乙殿，尖锐的提示音也终于停了下来。 殿中有草木，徐二仁只在资料书册中见过，全机械革命后，大气系统由能处理繁琐计算的人工智能全面接管，人类的摄入也进入了分子化时代。无需再变成食物的动植物被移进实验室。只有禁止使用机械、保存人类劳动力的神殿内，才能看到少量植物。 徐二仁摸着神殿的汉白玉石柱，触感冰凉却温润。往内走时，鼻尖飘进一股奇异的热气，比大气系统调配出的夏季更潮湿，温度更高却不闷，渐渐更大面积的皮肤接触到这些气体，每一个表层细胞都被激活叫嚣着，仿佛喝了一口可乐打个嗝又伸了个懒腰那般舒爽。 人群行至参拜区，徐二仁终于见到了神殿名物——大浴池。池边有一排竹编的篮子，穿着机械甲的人类，每人拾起一块竹篮里排放整齐的方巾，而后鱼贯而入，徐二仁跟着人群走进大浴池中坐下，学着其他人模样，头顶着那块白色方巾。 半晌。 “唉——” 她人生第一次，学会了叹气。 此刻浸在热水中的每个毛孔都在大口尽情呼吸。 水蒸气熏得她根本看不清远处，对面依稀有个身影浸在另一方浴池中，应当是上乙殿的神官。 徐二仁慢慢闭上双眼，享受这一刻宁静。 过了很长一会 周围逐渐有人起身离开，直到又回归宁静时，她缓缓睁开双眼。徐二仁决定留在上乙殿。这天，还有另一个人也留了下来，便是石清泉。 留在神殿的人类，会先进行机械同化，既然神殿内奉行纯手动不可使用机械，人类就把脑筋动在了个体极限上。石清泉因他自身少见的防御体质被分在了主殿、徐二仁机械同化时，指尖冒了点火星子，便提示同化出错，试了几轮未果，过于尴尬的她主动请求了神殿洒扫的职位。 这天她在院中围观石清泉开屏，她和石清泉一起进殿，自然比其他人更亲近些。 “小石，防御屏开的久一些你会累吗？” “当然，满功率状态我只能坚持1分钟。” “为何只有你是防御屏？” “不知道，每个人特质不一样。”小石不甚在意地回答道。 “小石，防御屏是你的使命。”施义之步入院中，口中说道。 “可是小石不用防御屏也可以活的很好。”徐二仁忍不住围护道。她向石清泉吐了吐舌头，想趁机偷偷溜走。 “二仁，你也会有自己的使命。” 可是我只想生活着，徐二仁只敢在心里说这句话。徘徊的人群中，大部分人都回到了钢铁森林中继续工作生活，即使徐二仁选择了少数人的留下，也一直告诉自己，她只想屈从于现实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