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转青挥挥手,文思悯再行一礼,便退下了。
楼艾见少爷出来,忙撑起伞跟上,文思悯走得不急不徐,竟不像个身受刀伤的人。
走至文昊采院前时,内里的烛光忽而灭了。
楼艾见状,道:“大少爷还醒着。”
文思悯只斜眼睨了,并未作声。
待回房,楼艾合上窗子:“少爷,屋子太冷,我还是取些炭火来。”
文思悯只轻轻摇头,他自小养成习惯,不愿屋子暖洋洋得令人困倦。冷些,便更清明些。
他脱下略显脏乱的外衫,掀开中衣,腹部伤口已然发白溃烂。
游船遇刺后,楼艾知晓少爷有伤,却不知伤得如此触目,他慌忙取出药箱,又要出去。
“不必,直接上药。”
“少爷,此般疼痛难以忍受,我取些麻沸散与温酒来,左右不过一炷香,耽误不了多少工夫。”
“稍后还要处理些书信。”
说罢,文思悯坐上罗汉床,未再多言。
楼艾轻叹口气,也未再劝阻,从药箱中取出针线与金疮药。饶是他见惯了少爷严于待己,却也对此般近乎残忍的行为唏嘘。
京州的夜,是比青州凉上几分。
青州许府,天色蒙蒙亮时,许冠生与周灵彦便被儿子拉到正厅,许英命福伶端上十几样精致糕点,二人见许英恭恭敬敬的模样,只觉有些居心叵测之感。
许冠生被桃酥噎着,喝了口热茶顺顺:“我当是何大事,既是青年才俊,来便来罢,你同他们多在一处,也好陶冶陶冶性子。”
说罢看向夫人,周灵彦也点头:“不过是多几双筷子的事儿,英儿全权安排,若有需要,就叫周管家从旁辅助你。”
“多谢爹娘!”许英心下欢喜,便等不得,当下便着福伶去收拾。
许冠生拦下福伶,将贾记的栗子酥递了过去:“送些去小姐屋里。”。他记得女儿最爱吃这糯糯的糕点,旁的便让福伶各拿了些。
周灵彦沉吟片刻,问道:“别院空着几间屋子?”
“方才去看过,有六七间,足够了。”许英答。
见夫人不说话,许冠生开口:“夫人,可是有何不妥?”
周灵彦摇头:“非也,只是……或许能将那家的小公子也接来。”
许冠生不明所以,许英却立即明白了,他蹙眉,略带惊讶看向母亲:“娘,阿芷年岁小不懂事,可毕竟男女有别,沈明再小也是别家的公子,如此怕是会有不妥。”
“沈明?谁啊?”许冠生看看夫人,再看看儿子,他初闻此名,可他二人却面上疑惑的很。
“左右别院里均为日后要听李先生讲学的孩子们,接他来倒也不算太过逾矩。”周灵彦道。
“可……”许英一时语塞。
周灵彦起身:“请他他也不一定会来,不如你去看看,再做决定。”
说罢便离开了,许英仍觉不妥,后脚跟了过去,只剩许冠生一人拿着糕点愣在原位,他喝口茶顺下口中残渣,看向一旁的阿翎,开口:
“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