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收拾细软,知南边惯是阴雨连绵,便叫福伶去裁缝铺取了早就定的厚靴,也给老爷和夫人备了。”
福伶转身,身后果真背着包裹。
“收拾细软?这……”
接过棉靴,靴内以银狐毛细密缝制,厚度是北边不常见的,许英触慰良久,一时鼻头酸涩。
屋门开着,许英走近了,看到妹妹正手捧一双护膝轻抚着,听见门口响动,才抬起头来。
“哥哥,”许芷起身,将护膝放到桌上铺展的方巾内,又接过福伶递来的衣物,一并归置了进去,“过了江便冷了,记得换上厚衣,这护膝是我这些天连夜缝制,给爹娘也备着,劳烦哥哥一并送去。”
许英顷刻眼眶便红了,妹妹娇生惯养,何时做过针线活。见妹妹如此勉强自己,许英不忍,上前道:“阿芷,若你不愿,我便不去了。”
许芷身形一滞,她复又拢拢衣物,方才转身看向哥哥,面上却带着许英未曾料到的平静之色。
她将许英引至椅边,待许英坐下后,蹲着将他的鞋子取下,又将刚取来的棉靴套了上去。
许芷笑道:“正正好,不枉我偷量了尺寸。”
摘下棉鞋后,许芷将其放于包袱内,而后坐到了许英身边。
许英见她坐定,忙开口道:“阿芷,我已承诺娘亲,要留在家中好好陪着你,你放心,哥哥定不会离开你。”
“哥哥,阿芷知上阵杀敌守卫黎明乃哥哥夙愿,若是只因小家便弃于不顾,那便是阿芷不懂事了。”许芷道。
“可……”
“哥哥莫再多言,我虽不似阿娘可以与父兄比肩而战,却也绝不会成为许将军府拖累。若哥哥真因我而荒废武业,那我便成许家罪人了。”许芷不等许英开口便打断,随即道:
“护膝与衣物我点灯熬了几宿才备好,若哥哥不能好好交到爹娘手上,我绝不轻饶。”
说着还攥了攥拳,许英失笑,显然震慑力略有不足。
“既阿芷允了,那我便即日出发,阿芷放心,东西我定送到,顺带再给你挣个战功归来。”
见许英一扫沉闷,许芷也笑了。
她心中是有不舍,却正如方才所言,若是自己重来一次,只能靠着逼迫亲人放弃心中抱负,才能保其性命的话,那又与直接断其生路有何分别。
虽许英道军中补给充足,许芷却仍不放心,外用内服之类药包一应俱全,统统塞到了包袱中,还唠叨了许多,要他一定小心右膝受伤,许英不明所以,然也照单全收了。
许芷提及此事时,无他,只上一世哥哥首战虽告捷,腿上却落下了毛病,雨雪天总疼痛难忍,要叫郎中来施针才能缓解片刻,于是在军中便总是上一刻军医尚在施针,下一刻许英便要拔针上战场了。
如今为哥哥缝了内藏软甲的护膝,又多加提醒,想来可以帮其规避。
二人又对谈许久,方听福伶敲门来报,原是方老爷派来的小厮,请许家兄妹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