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思悯偏头,笑中带了半分无奈。
“念忠诚良将,念少时友人,也念……”
文思悯垂眼,见一旁的楼艾手中仍拿着那方帕子,正擦着案几边缘的茶渍。
“楼艾。”
“公子吩咐。”楼艾起身,将帕子塞至胸前,道。
“西野那边,命隐卫接触军队,必要时助许将军夫妇脱险。”
“是。”
聂木斐这才松了口气,随即正色道:“翰林院约有半数与你我同望,这些日也在活动,若事有变,定不会叫朔一兄一人承担。”
却见文思悯盯着楼艾的胸脯走神,楼艾抱拳抱拳要走,他开口拦下:“等等。”
楼艾停在原地,见他家公子纠结半刻,终于道:“改日给你块新的,莫再用那方帕子到处乱擦。”
忽而雷霆大作,许芷惊醒,摸索着起了身。
七乐燃了床前烛光,端着茶睡眼惺忪地走到许芷床前。
“小小姐是被雷声吵醒了?”
许芷点点头,抿了口茶水。
“七乐,来。”
七乐便从善如流般爬上了床,才看到烛光闪烁,起身要熄,许芷伸手牵住了她。
“亮着吧。”
七乐侧躺着,将头凑到许芷肩前:“小小姐害怕吗?”
“不是怕,只总睡不踏实。”
大雨瓢泼,打在窗上声响不断,七乐胳膊搭在许芷身上,哼哼唧唧地闭上了眼。
许芷睁眼盯着床幔,烛影晃动,窗似是没关牢,吱呀响着,耳听狂风席卷,许芷想起身看看,却被七乐锢着,便心道算了,由风去吧。
一阵儿,许芷仍醒着,却听屋外悉悉索索片刻,窗便噤了声,连带着方才被风吹得翻飞的床幔,也静了下来。
是沈明。
许芷心静了些,伸手摸摸七乐的脑袋:
“七乐,如今是哪年?”
“启原……二十三年……”
七乐已然睡着了,呓语梦话般答到。
便是启原二十三年,许芷犹记中元节那日她跪在祠堂一夜没有合眼。所幸,许是有了变数,许是爹娘有意避开谷涔沟,中元节后一旬未闻急讯,许芷便知,是侥幸避过了。
雨滴打在屋檐,又点点滴落,许芷定了心神,伴着七乐平稳的呼吸声渐渐睡去。
夜深,方才急风下摇曳未灭的烛芯,却缓缓搭到蜡液之中,闪烁不多时,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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