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扫过来，带着一丝打量，她想了想，恍然。
“我记得你，克莱尔夫人，我叫玛格丽特，是新来的图书管理员。”她笑了笑，“馆长在房间里，你直接进去就行。”
——玛格丽特。
艾莉诺脑海里闪过阿尔普酒店里挂着的那个女人画像，但她暗中摇摇头，怎么可能是一个人，那幅油画起码有一百年的历史了。
学校里确实也有一位玛格丽特，有名的交际花，风情万种的黑色卷发，一双黑曜石一样的眼睛……爱德华之前翘班就是为了去参加她的派对。
想到爱德华，艾莉诺忍不住问了一句：“爱德华还在图书馆吗？”
“他走了。”
“他辞职了吗？”
“不知道，他离开很久了，大约有半个月了。”
那就是从夜宴上暴露身份后，爱德华就没来过学校了。
艾莉诺道了谢，她顺着楼梯下到图书馆负一层，推开门，房间里依然堆满了书，无处下脚，老馆长正坐在一张桌子前，翻看着旧书。
“把那本希伯来文的古籍递给我。”老馆长头也没回。
艾莉诺扫了一眼，旧书重重叠叠，几乎垒成了一座小山。
“我早说让你叫人整理一下，这可怎么找？”她无奈道。
老馆长回过头，露出一个笑容：“是你啊，艾莉诺，我以为是伊西多。”
“伊西多？你新招的学生助理吗？”艾莉诺从书籍缝隙里好不容找到几处下脚的位置。
老馆长扶了扶眼镜：“你一走就是半个月，爱德华那小子也跑了，我自然得再招点苦力。”
他仔细打量艾莉诺：“我还以为莫里斯把你藏起来了，那小子的占有欲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莫里斯……他还好。”
老馆长露出意会的表情。
“毕竟才结婚一年，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
受到老馆长的调侃，艾莉诺脸微红，她抱怨道：“你少调侃我了，我是来道别的。”
“嗯？要去哪吗？”
“去土耳其，看一个朋友。”
老馆长慈祥地笑着：“妮娜？”
“你还记得她？”
“有一段时间，她在这里帮我翻译古籍，我当然记得她，我还记得你们关系很好，住在一起，莫里斯偷偷问我女性和女性之间过于亲密是不是正常的……”
“……”
莫里斯居然会咨询这种事情吗？
“我告诉他，现在这个时代，女性和女性也可以产生爱情。”老馆长呵呵地笑起来，“然后莫里斯一脸严肃地走了。”
“……”
艾莉诺突然想起什么，她问道：“馆长，你记得镇上有一座钟塔吗？”
“钟塔？”
“就是一座在黄昏时会敲响的塔，”艾莉诺回想道，“通体雪白，风格偏向哥特式的建筑。”
“镇上确实有一座塔，但那只是一座普通的钟塔。”
艾莉诺皱眉，一位带着圆帽青年推门而入打断了她的疑问。
“馆长，你要的古籍。”
艾莉诺回过头，青年看见她，脸色大变。
艾莉诺也疑惑地回望他，他们见过吗？
老馆长突然开口：“伊西多，把书拿给我。”
这位叫做伊西多的青年回过神，他朝艾莉诺点点头，将古籍拿给老馆长。
艾莉诺见他们一副开展学术研究的架势，老馆长一生都在执着于翻译古籍，一旦进入研究状态，谁和他说话，他都不会理睬。
“那我先走了。”艾莉诺只好道。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您多多注意安全。”
等艾莉诺离开，老馆长看了魂不守舍的伊西多一眼：“你认识艾莉诺？”
伊西多脸色难看：“我拍到过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照片。”
“那个男人在银版相机中无法成像……”
“那是她的丈夫。”老馆长淡淡道
“人类……和血族？”伊西多微微提高了音量。
老馆长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伊西多听到老馆长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刚走出地下室，艾莉诺就收到了莫里斯的短信，她本来打算到图书馆外等待莫里斯，却被玛格丽特叫住了，她递给艾莉诺一个小小的快递盒。
“夫人，刚刚忘记给你了，这是你的快递。”
艾莉诺接过来，快递来自奥地利的一个城市，寄件人是维克多·亚隆。
艾莉诺一惊，是那个“全球祈祷福传会”的管理员，在网站留言求助后，亚隆答应寄给她一条祈福项链。
但那时她还没收到这条项链就被天使带走了。
见玛格丽特还在打量她，艾莉诺压抑住心中的欣喜。
“谢谢，确实是我的快递。”
还没等艾莉诺走出图书馆，玛格丽特又叫住了她。
“艾莉诺。”
艾莉诺回过头，只见到玛格丽特笑盈盈地看着她。
“记得别人第一次叫你的名字的时候不要回头。”
“什么？”艾莉诺疑惑地看着她。
“一位魔鬼学家写的，”玛格丽特晃了晃手上的书，“据说在欧洲的某个地方，你必须要叫两遍名字，人们才会回应你……因为他们不确定第一次叫他们的不是魔鬼。”
“……”
玛格丽特眨眨眼，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请不要告诉莫里斯教授，他很讨厌我们看一些神秘学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