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考，羿烨都是头名。
说来也有趣，卷生卷死的羿烨，最后竟当上墨栩的太子妃。墨栩那样，实在不知他俩是如何相处的。
可惜羿烨的结局也是不好。据说不知她犯了何事，直接被丢进万烬窟，受万烬雷火击烧而死。
望璃回过神来，听见羿烨同楮媚说：“没想到眨眼之间，你竟和这小废物厮混，真是自甘堕落。”
望璃并不气恼，比起其他人直接带着恶意的偏见，羿烨看不起她纯粹是因为，她是个懒鬼。
羿烨的目光在望璃身上一滞。
方才她还以为自己看错，没想到真的是望璃，这副打扮着实让人快认不出了。
“打扰了。”望璃把剩下的水倒掉，弹弹衣裙后走回寝室。
*
月凉如水。
屋内长明灯闪烁，书页被轻轻一翻，晏湦已看书将近一日。
似竹忍不住劝道：“殿下，您快歇息吧。”
神族虽可数日不睡，但晏湦自打十余日前捉拿蓁蚩回来，都未合眼过。
“无碍。”晏湦心有烦扰，“你可退下去休息，不用守着了。”
小殿下打小就勤奋，担了学督后又事事操劳。最近重泽宫诸多事端处理，眼看着年考临近，小殿下还得忙着出题。
似竹心疼晏湦，但知他不会听劝，只得退下去。
合上房门之时，他突然想起，怎么今日那痴缠小殿下的小姑娘不来了呢？
平时，无论小殿下怎么冷待那小姑娘，小姑娘每天都变着法地给小殿下送东西，吃的最多，都是极好的补品。
似竹大概知道小殿下的心意，但那些补品着实难得。他没有按照小殿下的吩咐扔出去，暗地收起来，过段日子以是他做的名义拿去给小殿下吃。
这么做有些说不过去，因心中有愧，似竹对小姑娘抱有好感，并不像其他人那般厌恶。
在他眼里，这只是位傻里傻气的小姑娘。
“似竹。”
丹樱站在月光下，脸色憔悴。
似竹连忙给丹樱作揖：“丹樱殿下。”
丹樱是天后族中的远方侄女，小殿下的表姐，他说不上有好感。
她总是不打招呼就径直闯入小殿下房内，打扰小殿下。小殿下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正事，陪她说话聊天，费劲心思哄她开心。
丹樱只微颔首，砰地一声推开晏湦的房门。
晏湦蹙眉，他很不喜欢别人这么闯进来，但抬头一看是丹樱，脸上的愠色才消散。
他放下手中的书。
“表姐。”
看到他依然如常，明明不喜欢别人打扰他工作，见是她后脸色转暖，丹樱一颗悬着的心才缓缓放下。
晏湦起身，带她入座，顺手沏起朝露饮。
话到嘴边，丹樱有些说不出口了。
她本想来此与晏湦再解释一通，自己当时是鬼迷心窍，现下看来，大可不必。
晏湦真的很爱她，是她鱼塘里最听话的鱼。
但一声“表姐”之后，晏湦再不言语了。
平时，他都会把新遇见过的趣事同丹樱说一说，哄她笑得花枝乱颤。
今日突然没了那种心情。
他的脑海里不可抑制地浮现出那个女人的眼神，含着冰一样的霜，他从未在她的眼里看到过。
他是脑子被驴踢了吗？
竟想起那个女人？
晏湦闭了闭眸子，将华光望璃的脸从脑中摘出去，目光凝回丹樱身上。
丹樱有一切他喜欢的品质。
端庄，贤淑，善良。最重要的是，丹樱同他青梅竹马，小时候他病弱，是丹樱不辞辛苦照顾他。
他其实资质普通，远不如华光曦珩那般天赋异禀，完全是靠着勤奋努力才成为人人口中的天才。是丹樱的鼓励，让他一步步蜕变成如今的模样。
可是……
出了养魂珠一事，就好像一枚玉上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他对丹樱产生了丝难以言喻的异样感。
丹樱灵敏，察觉到二人之间氛围有变，旋即变出一把琴来，笑道：“我弹《星月赋》给你听。”
晏湦喜欢音律。当初她刚来这九重神域时，晏湦冷冰冰的，与她心隔千里。
后来她打听得晏湦喜欢音律，特意请了老师急训，某日她在神花园里弹琴，才吸引得晏湦注意，自此渐渐熟络起来。
晏湦未回答，丹樱自顾自弹起来。
《星月赋》是一首古曲，技法颇深，丹樱已经练得出神入化。可是，那悠扬的曲调里面，总觉得缺少一种东西。
后来晏湦渐渐明白，丹樱指尖流淌的音律，空无一物，只有技巧没有感情。小时候他惊艳于丹樱的指法，长大后觉得索然无味了。
但他不在乎。他知道丹樱是有意接近他，所以意不在曲子。即便她未完全以男女之情接受自己，他愿意等。
丹樱见晏湦脸色不如以往，心很乱，弹着弹着，嘣的一声，琴弦断了。
尴尬。
“你心烦乱，就不要弹了。”晏湦淡淡道。
*
望璃躺下床后，马上闻到一股海棠花香。
她的床头就在窗户下方，窗外有一片粉色海棠，正在夜风中盛放着。
她又想起瑶境了。
在瑶河两岸，栽种着成片的海棠。海棠常开不败，连成粉色花海。她常常在花海里拿出月嫦来弹。
她是个琴痴。
因为神力低微，无论怎么修习都无法精进修为，望璃开始不务正业。
一次偶然在人间乐坊中听到乐人弹奏，沉迷其中玄妙，她也开始学起琴来。
她搞正事搞得一团乱，学这些不正经的东西倒是如有神助，很快掌握了其中精妙。
现在想来，当年无欲无念，终日弹琴奏乐，倒也颇有意趣了。
月嫦是曦珩送给她的古琴，传说中月神所用之物，她爱不释手。
望璃看了一眼楮媚和羿烨的床，空寥寥的，两个人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