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带上他吗?”盼儿看着前面因两天滴水未进而踉跄的人偷偷问。
沈蜜摇摇头“阿姐也不知道,但我们该走了。”
回到家,盼儿煮好糊糊,大家坐着吃了今天的第一顿饭。
阿武也勉强喝了小半碗,任沈蜜再劝也不肯再多喝一碗。
沈蜜踌躇许久,还是没有在当晚就告别。
晚上,沈蜜让阿武进屋里睡“陪陪你娘吧。”
其实,她不太敢睡才死过人的房子。
而且满仓、满囤、盼儿都还小,人家都说才死人的房子阴气重,小孩子容易看见不干净的东西生病。
现在这情况,活着本就艰难,三个小家伙万一因此有个好歹,无异于雪上加霜。
姐弟四人挤在屋檐下的席子上,天上繁星点点,经过这两天的歇息,大家都缓过劲来,这会儿毫无睡意。
屋里鼾声大作,阿武一天一夜没闭眼,这会儿实在撑不住早就睡死过去。
“阿姐,我们要带上他吗?”盼儿转头看看屋里,忍不住问。
“你想带吗?”沈蜜抓抓头,寻思明天该把头发剪短,没水洗头,头上都有味了,而且在这样的世道女性逃荒比男性危险系数更大。
剪短头发还能装扮成男娃。
她摸摸盼儿的长头发,决定明早起来把这丫头的头发也一并剪了。
“汪汪汪——”天刚亮,小黑就狂吠不止。
睡梦里骤醒的阿武提着弓箭,飞也似地冲向狗吠的方向。
沈蜜四人愣在原地。
那反应速度,怎么看都不会觉得这人缺根筋。
跟正常猎人完全没两样好不好。
“跑得可真快,比兔子还快!”满仓看向阿武消失的方向,忍不住暗暗咂舌。
姐弟四人收拾好行李,满手血污的阿武才拖着一头干瘦的狼回到家里。
剥皮、割肉一气呵成,看得沈蜜头皮发麻,干起活来得阿武,跟常人毫无区别。
等他忙完,沈蜜跟他道别“阿武,锅里还有糊糊,这两天多谢你,我们得走了.....”
阿武愣了下,却忽然想起什么“水,水!”
他跑到闷塘,打泥浆、过滤,娴熟自如。
忙乎半天,勉强装了一罐水。
又把烘干的狼肉,连同今天才得的狼肉、之前的狼皮都一股脑儿收拾好。
忙完又去装锅碗瓢盆、弓箭,打包被褥,直看得四人一头雾水。
这是要把家当都赠送给他们?
“走吧。”弄好,阿武依依不舍地用一根棍子当扁担,挑着这些东西就要往前走。
“你这是?”沈蜜其实大概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忍不住确定一遍。
“跟你.....你们逃.....逃荒去,俺娘偷偷....偷偷说让我跟你们......一一....起走,我不吃.....你们的粮.....我有.....有肉。”他说完还拍了拍装着狼肉的竹篓。
沈蜜本就想让他跟着一起走,但亲耳听说是老太太让他跟自己走,还是有些诧异,老太太就这么信任她?
难道是因为看自己肯将粮食分享出来,觉得自己心善是可托付之人?
人跟人的缘分,真是奇妙,这才第一次见面啊。
“小黑,走!”满囤开心不已。
小黑跟阿武都是不错的玩伴。
早饭阿武固执地不肯再吃面糊糊,倔强地煮了一块狼肉当早饭。
吃完饭,关好门、闭了火,五人一狗在晨曦中向前走。
沈蜜见阿武一步三回头,心生不忍“要不再去你爹娘坟前看看?这一走,还不晓得能不能回。”
本情绪低落的阿武一听,将东西放在阴凉处,飞快地带着小黑消失在通往爹娘坟墓的小路上。
沈蜜目送他远去。
有些冷酷地想,带上阿武利大于弊。
他不说话的时候,脸上那条疤还是挺能唬人的。
她自己带着三个小萝卜头逃荒,跟行走的两脚羊没啥区别,肯定是被惦记的对象。
有了阿武跟小黑,也算多了一重保障。
趁着阿武去拜别爹娘的空隙,沈蜜找出柴刀,将自己跟盼儿的头发都割短,再扎成这个时代男童的发型。
就是身上的女式衣裳有些碍眼。
等走到有人的地方,弄点钱,去买两套男童穿得衣裳换上吧。
对于即将开始的真正的逃荒之路,沈蜜心里说不忐忑是假的。
但,有了小黑跟阿武的加入,她心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