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态。这番插话与其说是好奇,更像是挑衅她最看不顺眼的谢玉楼。
谢玉楼看了她一眼,少见的没有平铺直叙地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连我师父都没听说过?”
他并非在反唇相讥,而是真心实意地表示疑惑。
七襄感到自己无意中暴露了见识的不足,皱着眉嘴硬道:“你师父是何许人也,难道每个人都要对他的大名如雷贯耳?”
“师父他是天下剑修第一。”谢玉楼平淡道。
纵使是不熟悉谢玉楼的人,但凡跟他聊过两句都能明了,和周身孤月寒霜、静水流深的气质不同,他的性子其实非常简单易懂。在修道之外的事上,他说话时很少会带有什么明显的情绪。正如他说出“天下第一”这种惊世骇俗的词时,其中没有夸耀或者得意的意思,语气的波动还不如水里的鱼吐个泡泡。
“啊……?”七襄情不自禁瞪大眼睛,停下了手上把玩镯子的动作,“那你们掌门算什么?”
“掌门在道术上更有造诣。”
七襄扁扁嘴,有些不服气地顺着话头道:“那你呢?”
她拜入梧桐宗虽然只有五六年,但天资出色,被邱月来收为关门弟子,修为远远超过平辈的弟子们不说,在本宗内也是出类拔萃。她还看不出谢玉楼道行深浅,但自恃本领,不由想较量一番。
“师父是天下第一,我便是天下第二。”
谢玉楼再次语出惊人。更惊人的是他说得毫不含糊,仿佛对面这么问了,他便如实回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种位置,在他口中不是令人敬畏的头衔,只是一个具体的形容。
七襄深吸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可能一开始就大错特错了:“你入门多少年了?”
“九十七年又五个月。”谢玉楼说。他还在耐心地解答,但似乎觉得这番冗长的对话很是无聊,眼睫又垂下去了半分。
而七襄目瞪口呆。她知道修道之人通常比常人延寿,一些卓异的修道者能身列半仙,习长生之术,甚至能达数百岁之龄。但她自见面始便自然而然地把眼前的青年当作同辈人看待,完全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她祖爷爷一辈的人!
她重新正视谢玉楼,骄傲的态度有所改变,但气焰依旧:“你莫要小看人,不如我们现在我们来比试一场!”
“抱歉,这个时刻我该去练剑了。”谢玉楼不为所动。
七襄下意识道:“怎么练?”她也好奇这位“天下第二”是如何修习剑术的。
“木人阵。”
这木人阵也是掌门设下的,不过不是锻炼新入门的小师弟小师妹的那座,而是掌门声称用来“毒打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人”的可怕东西。
七襄忽然觉悟了。这位姓谢的看她的眼神就像看木人桩,或者说他看所有人的眼神差不多都像看木人桩。更别说他话里行间的意思是她还不如木人桩!
在天之骄女如遭雷劈的时候,谢玉楼终于得空朝邱月来道:“那么,弟子先告退了。”然后便转身出门离开。
云聚云散之间,夕阳渐沉。
晚宴举行在清辉阁一楼的大堂内。因为此处是司是寻常自己布置的,兴致所至一些新奇古怪的玩意都会往这里放,比起肃穆的会客堂多了几分人情味,倒是非常契合故人来访的氛围。
热腾腾的饭菜已经摆上了桌,巧妙的保温法术使得这些菜肴的热气不会散失。堂中设了几张方桌供梧桐宗弟子们落座,而最上首摆了一张大八仙桌,显然上座之人是最重要的主宾。
“这个空着的座位是……?”
对面的一张空椅子引起了邱月来些许纳闷。
“这个座位是给掌门他老人家留的,虽说我也觉得怪怪的。不过这已经是我们的传统了,毕竟老头子说不定突然就会回来。”边上陪着那张空椅子的司是不胜唏嘘。她接着侧过头惊异道:“老猫,你刚刚往酒里放了什么?”
与司是隔着那个空座位,笑眯眯的青衫男子往自己的酒盏里洒了一些不知名的粉末。他对司是的称呼并没有什么反应,怡然道:“近来新研制的药粉,有强身健体、调理脏腑之功效。诸位需要来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