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既是晚宴过后出现了反常,有否可能是宴席上的食物有所问题?”
“怎么可能!那桌上的饭菜茶酒也不止入了你师父的口里。”
司是虽然乐得给邱月来找个由头开脱罪责,但也不容这口黑锅扣到清平门头上来,当即不高兴道。
她也知晓小姑娘并非有意倒打一耙,只是想要寻根究底罢了,于是也忍住了没再训斥。不过倒是没想到七襄看似心气高傲,对谁都不怎么看在眼里,实则还是很护着她师父的。
一语落下众人都陷入了沉默,最后竟是邱月来主动打破僵局:“无论如何……此事做了便是做了。清平门有何处置,我都愿赔罪。”
司是飞快地在心里打着腹稿,嘴上慢吞吞道:“若依清平门门规,擅闯禁地者可杀之。”
她看了眼其他人各异的神色,见邱月来竟无反对之意,生怕她当真即刻自刎谢罪,急忙续上了一个“但是”:“但是——邱宗主虽然意图强攻清水塔,但是毕竟没有造成毁坏,只不过动手伤了谢师弟。然则南岭之地近来妖魔骚动频繁,还需梧桐宗镇压。所以——”
尽力合情合理地开脱一番之后,司是却在“所以”这卡住了。到底什么样的处置才合适?既能让邱月来平安回去,又不能让她卸去掌门之职……
她绞尽脑汁地思索着,不由给明机使了个眼色,想让他提提建议。然而明机似乎拿不准她的意思,或者是他的身份不便开口接她的话,总之对司是的暗示视若无睹。
“不若这样。”
少女清脆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们应诺清平门一件事,以当赔罪,如何?”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她身上,连邱月来都流露出了微微的惊讶之色。七襄昂着头,仿佛她的话有一诺千金的重量。
司是颇感兴趣地追问:“什么事?”
“法理之内的事皆可。”
她断然道。当下情况,邱月来显然不会自己提出赔罪的内容,她出言代表梧桐宗的态度,倒也不显得僭越。
司是点了点头,却露出了有些狡诈的笑容,继续问道:“不知七襄姑娘所说的‘我们’,指的是?”
七襄怔了怔,坦率道:“梧桐宗……还有苍南王府。”
果然这小姑娘的身份不简单。司是一哂。
就说那只现在又被关回地牢的貔貅,当时竟然听七襄的号令,就像她才是真正的主人……或者原来的主人。貔貅也是专为帝王守护财宝的神兽,被称作“帝宝”,这种原就稀少的瑞兽大多数被进献皇室,被王族驯养。看来那只“辟邪”也不例外。
司是挑了挑眉,“所以,你其实姓公仲咯?”
当朝皇帝名讳公仲白,公仲自然是国姓。
“不错。”公仲七襄淡然报上身份,“我乃苍南王府的玄符郡主。”
司是偏过目光瞥了眼邱月来,对方脸上并没有诧异神情,大约早就知道这回事。
“不过呀,小郡主,我听说皇室中人不是不能修仙修道的吗?”司是撇了撇嘴,好奇道。
“司前辈就莫管这么多了。”不知七襄被问得有些不耐了,还是有意避开了回答,“这样的赔罪条件,清平门可还满意?”
“我满意。”司是立即从善如流。不如说,这个条件简直完美地符合她的心意,实属皆大欢喜。
尽管她心里还稍稍有点怀疑一位神秘的小郡主能否以苍南王府为诺,不过大概也轮不到她来操心这个遥遥无期、未必会用到的承诺。
“我也没意见。”明机颔首,亦觉得条件公允。
司是抽出清平剑,只见银光一闪后她便收剑入鞘,笑逐颜开道:“取了点二位手上的血作誓,以后可不能背约哟。”
两人同时低头看去,手背上果然瞬息间多出了细细一点血痕。
“那么,这桩事暂且就算落定了吧。”被拉来坐了半晌的苗先生心平气和道,“这会儿也到了该吃早饭的时候了。”
“是呀。”司是伸了个懒腰,“还有这件事得保密,若被问起来就说我们在商议南岭之事。”
“你怎么瞧着还闷闷不乐的。还在怀念你夭折的江南之行?”待其他四人走后,司是用胳膊捅了捅明机。
“我哪那么小气。只是还不明白为何邱姐姐到底会做出这般事,总觉得还有蹊跷……算了,不想它了。”明机用力晃了晃脑袋,“倒是师姐您,怎么觉得您这次格外……仁慈?我还以为您会更加……严苛的。”他瞻前顾后地挑了两个形容词。
“明机啊明机,师姐我在你心里的形象有这么不堪入目吗?”司是假装痛心疾首,随后变了笑脸道:“再说梧桐宗许诺的可是一件事诶!只要是法理允许的事都可以,就算我说现在让他们漫山遍野地去把掌门他老人家找回来也行……总之这么大方的条件,我还有什么不满的?”
她戳了戳少年的脑袋,“好啦好啦,都说不想了。大过年的,多想点高兴的事。”
“这才刚入冬!过年还早着呢。”明机捂着头挨了几下戳,匪夷所思道。
“只要我盼着过年,过年就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