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张起真凝视着廊下的蒙蒙雨幕:“晴晴,中元节是不是快到了?”
“明天就是。”张启晴也望着蒙蒙雨幕。
好快马上就要到中元节了。
张启岚放下茶杯,低声说:“冬月已经买好祭祀的东西了。”
张启山心里悚然一惊,原本平静的脸庞,忽地掠过一抹凝重之色,看向张起真略显苍白的小脸,眉目间隐约流转出淡淡的哀伤。
下了半月的秋雨终于在中元节这日停了下来。
因今日是中元节,街上到处都是祭拜亲人的人们。
不知不觉一年的中元节又到了。
张起真点上香烛,也点燃支起小山的纸钱铜板,然后和张启岚,张启晴,冬月向着东北的方向跪了下去。
匆匆赶来的张启山和张日山也向着东北的方向弯腰鞠躬。
虽然小丫头并未要求他俩来祭拜,可她们祭拜的全是他的至亲,所以他必须来。
张起真端端正正地磕了三个响头,身后的三人也跟着磕了三个响头。
去年祭拜的时候,哥哥也在,可今年他却不在身边,一滴清泪从小丫头清艳的脸旁上滑落,滴入潮湿的青石地面上,留下了一滴泪痕。
她拿起一盏河灯上面写着爷爷奶奶的名字,幽幽的说:“爷爷奶奶,虽然我没有见过你们,可我经常听阿爹在我耳边说你们的事迹,你们都是张家的英雄,孙女祝您们恩爱白头,心想事成。”
张启山深邃的眸子看着那盏写着爷爷奶奶的河灯,神情晦暗不明。
爷爷是张家第三十五代族长,可他却死于家族内斗。
他那是还是个少年,却目睹了整个家族支离破碎的一刹那和族人争权夺利的嘴脸。
可他怎么也弄不懂,张家世代守护的秘密究竟有多么重要,为何知道一切秘密的爷爷半个字也不肯向自己透露。
爷爷说:“小子,那个秘密只有张家族长才有资格知道!
他满心期盼着自己努力训练,像爷爷一样当上张家族长,换来知晓那个秘密的机会,可是泗州古城的张家内斗来得太突然了,加上日本人的入侵,他不得不和自己的家人迁往内地。
在离开之前,他心里仍旧对张家的最高机密无法释怀。他悄悄的潜入,却发现:一个巨大的地窖,那是这支家族建造的,里面有无数铁封的棺椁,都是那家族历代祖先的棺材........而地窖的最下一层,最古老的那些棺椁,却被人搬走了。
很多年以后,当张启山在政界里已经身居高位了,可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有那么一种隐痛:为何他自己如此优秀,却仍然无权知道张家的秘密?!
张启山的幼年经历和那个他一直求而不得的秘密,成了他至死的遗憾!
从人生的角度来看,张启山的确是成功的佼佼者,但是从张家人的角度来看,就凭他的血脉不纯,他一辈子都没有机会接触到终极。
张起真缓缓地把河灯放入护城河之中,又拿起身边的第二盏灯上面写着父母的名字:“阿爹,娘,女儿一切都好,我如今不在东北了,来长沙大哥这里了,他和启岚哥哥把我照顾得很好,您们不要担心我,好好过您们的日子吧!”
张启山听在耳里,心里百感交集,蹲在小丫头的身边,抚摸着河灯,幽幽的说:“大伯,婶娘,您们放心,我会照顾好真真的,护她一世平安。”
当初他在张家的时候,是大伯护着他,如今他们不在,他就要护好妹妹。
张启山拿起第三盏河灯上面写着的是三叔的名字,就听见小丫头幽幽说:“三叔,您现在一定和您心爱的姑娘见面了吧,那我和大哥就祝您们夫妻恩爱,早生贵子。”
旁边张启山听着小丫头调侃三叔的话,忍不住轻笑出声,拿过第四盏河灯上面写着的竟然是他父亲的名字。
张起真摸着河灯,低声道:“我不知道二婶的名字,所以就只写了二叔的名字。”
张启山轻言浅笑:“我来写。”伸手接过张日山递过来的笔,就把母亲的名字写在了父亲旁边,悠悠道:“父亲母亲,儿子一切都好,勿牵挂,也祝您们夫妻恩爱。”
当初父亲就是为了母亲才被逐出的张家,可见母亲在他心里有多重要。
张日山拿过没有写名字河灯问:“这盏河灯是给谁的?”
张起真接过河灯,温柔道:“是给那些逝在异乡的张家人,愿他们都能在中元节回到张家,与家人团聚。”
张日山心中一震,是呀,他也希望死在异乡的张家人都能回归故土。
张启晴和张启岚也放完了他们手中的河灯,手里拿着纸钱,一张张的扔进铜盆里,眼泪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
这些纸钱烧给所有牺牲的张家人,爷爷,奶奶,父母亲,三叔,域叔叔,二叔……还有许许多多无辜的张家人。
几人看着火盆里火光燃烧殆尽直至熄灭,都久久不言语。
回到家后,张起真沐浴完躺在床上,看着手里的小绢人,轻轻地放在心口,低声道:“哥哥,你到底在哪?怎么一点你的消息都没有,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我?”
有陆陆续续的张家人来投奔张启山,她才知道张家已经没了,而哥哥却下落不明,从此音讯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