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扫帚摩擦着院内的土地,几息的灰尘纷纷攘攘,在空中扩散开。
禅院甚尔环视着周围的院子,身后的地面干干净净没有一片落花落叶。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刚准备挪开脚步,便有落叶飘下。
男孩抬头看,便看见了熟睡中的少女,姿态随意放松,只是刚刚还正面上仰的躺着的样子现在却把脸冲向他这一侧,正是她刚刚忽然侧身,才让压垮的树枝再次开始掉落叶子。
……
禅院甚尔面无表情的低头,重新从头开始打扫起来。
他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可唯独面对训练这件事格外认真,哪怕这可能只是在做无用功他也愿意去试试。
男孩手里拿着比他还大的扫帚,扫帚杆接近一米五,并不方便他使用,沉重的手感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明显,可禅院甚尔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依旧保持着最开始的频率,继续进行扫地大业。
一下,两下,一下,两下。
每当男孩快要扫完的时候,树上便会调皮的落下新的叶子,他便不得不重复着扫地的工作,周而复始,直到夕阳西下。
一种无聊的情绪环绕着禅院甚尔。
他的内心甚至有些焦躁不安,如同一只背困在牢笼的野兽。
他的目标明明就是扫干净这片院子,明明他已经再尽力完成了,可是偏偏进展甚微。
这种长时间堆砌的失望,甚至让禅院甚尔产生了一个念头。
他永远也扫不完院子里的落叶,也永远成不了最强。
“啪。”
沉重的扫帚被重重的扔在地上,男孩转头,大步流星的朝自己的卧室走去,头也不回,根本不看树上正在安详睡觉的姜戈。
可是当即将跨出院子的那瞬间,禅院甚尔抬起的脚停滞住了,他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在原地静止了两秒,随后又转身朝姜戈所在的那棵大树下走去。
姜戈的眼睛在禅院甚尔扔掉扫帚的前几秒就睁开了。
早就在那时候,扫地的频率就开始浮躁起来,少女即使在睡眠中也能察觉到男孩的愤怒。
可是,看着自家小徒弟转身就回房间,表现出一副撂挑子不干的态度,姜戈没有制止,反而是饶有趣味的看着。
现在,半趴在粗壮树干中间的少女看着再一次回头的男孩,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哦~小徒弟在这儿来回踱步锻炼身体吗?”
半带调侃的话语并没有让禅院甚尔心中的燥意消散,反而助长了那份焦躁的情绪。
“啧。”
“你这家伙,是想看我的笑话?”
男孩的语气带着淡淡的戾气,表情也不太友好,透露出浓浓的攻击性。
明明每次自己差一点点就能完成任务,可都是因为树上的少女暗中捣鬼,害得自己几个小时了都没能完成这项简单的工作。
禅院甚尔的眉头紧簇,眉间高高隆起,浓墨重彩的眉,表情不善。
“如果你不想交给我什么,大可以直说,也就没必要这样耍我。”
反正你这样的家伙也不缺徒弟。
男孩抿了抿嘴唇,将剩下的心里话语咽了回去,转身就准备离开。
只是这一次,他被身后树上的少女叫住了。
“急了?”
少女一个翻身下树,行云流水的动作丝滑的落在男孩面前堵住了他的去路。
禅院甚尔根本不想看她的脸,侧过身继续朝前走,只是小小的身影直接被从天而降的手掌定在原地。
男孩两条腿不断摆动,可是由于肩膀被按住了,整个人就像是被提住了脖颈的小奶狗,只能在原地做摆动运动。
禅院甚尔班眯着眼睛,终于看向了姜戈,漆黑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纱,明明两个人都是黑色的眼眸,姜戈的却要比他的明亮许多。
“终于理我了。”
姜戈松了口气,嘴角牵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不要气性这么大好吧,再说了我也没有耍你的意思。”
“没有的话为什么还一直使坏让树叶落下来。”
男孩毫不避讳,直言少女刚刚不正直的行为。
“嘛,这只是一种锻炼。”
姜戈也很无奈,谁让这间院子实在是太冷清了,居然只有这么一棵大树,就她偷偷摇晃的功夫,这树都已经秃了大半了。
“所以你是故意的了。”
男孩一脸平静,只是眼里流露出一丝讽刺。
“让徒弟一直失败,是你的教育方式吗?”
这话倒不是嘲讽了,而是禅院甚尔真心实意的疑问,他要摸清楚姜戈的每一步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能让他有更好的进步方向。
两个人还不够熟悉,只能这样靠着不经意间知道的信息来摸索,然后慢慢拼出对方完整的模样。
可能就是因为太过陌生,已经习惯了警戒的禅院甚尔不喜欢这种不确定的感觉,就好像在大海中浮浮沉沉,脚永远都没有机会触地。
“嗯?”
少女轻轻歪头,想了一下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然后才缓缓摇了摇头。
“不是这样的。”
一直使用打击教育绝对不是一种好的教育方式,只不过是一些道貌盎然的人为了巩固自己作为师父这样一个掌控着的地位所使用的手段罢了,于徒弟的增益并没有半点好处。
她甚至有点反感这种教育方式。
如果姜戈足够了解现代文化的话,她就会知道这样的行为还可以用PUA来形容。
“那是为了什么?”
男孩真诚的发问,漆黑卷翘的睫毛快速扑闪了两下,不经意的动作他丝毫没有察觉到。
姜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她看着少年的眼睛,反问道。
“那我让你扫地的时候,你有想什么,能让我知道吗?”
还能想什么?
“当然是怎么扫地才能最快完成这项工作。”
“为什么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