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里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只觉得差点一个踉跄,脸都要烧起来了。
虽然好像也没说错,但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尤其是面对小孩子……
“纳德还记得我啊。”我整理情绪,努力不纠结称呼问题。
在我印象里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似乎不怎么记人,距离我上次回来又有段时间,纳德还得准确记得我让我有些意外。
“纳德很喜欢你送他的绘本和其他小礼物。”义母拉着养父坐在我们对面,咖喱已经被端上了桌。
纳德吃饭的时候相当安稳,也许是因为咖喱太好吃,都顾不上说话。
我一向觉得土豆很难做的难吃,在须弥“各色菜肴里我适应最快的食物就是咖喱了,热乎乎的酱汁浇上米饭,刚煮好一会微烫的咖喱是最香的,哪怕有些烫舌头也还是忍不住把下一口喂进嘴里。
更别说无论义母还是养父的厨艺都相当不错,我几乎想把舌头吞掉。
不过我们都偏好咸口。
我偏头去看提纳里,悄悄给他夹两片菜叶缓解咸味。
“咳咳!”
我吓了一跳,抬头看养父,还没开口就看到义母给他塞了一口菜。
“她不是刚给你倒了酒嘛,吃的哪门子醋”义母安抚我,“不用管他,他一直都这么幼稚。”
我有些哭笑不得。
上次回来时义母和养父还不是这样的相处方式,现在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知不觉就有了些家的感觉,仿佛一直理应如此。
养父在义母的话中给我夹了一筷子菜,义母看着给我夹了一筷子菜,连带着纳德也学着给我加了一筷子菜。
在我有些迷茫的眼神中,提纳里在碗里的小山上加了最后一片菜叶。
咖喱饭就这么变成了菜叶拌饭,变成了我吃不完的样子。
在我茫然的表情里,不知谁先笑了一声,然后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最后连我自己都笑起来。
一顿饭吃得笑声不断,没有出现我预想中可能有的尴尬氛围。
吃完饭回到房间,这次不再是义母陪着我,而是提纳里和我一起。
我拉着他终于看清了门后没看清的东西——是一面照片墙。
有很多相框,但还没放入相片,显得空荡荡。
“这个应该是义母布置的吧。”我摸摸相框,没有灰尘,显然经常被打扫。
“如果有相片应该会好看很多。”提纳里摸着下巴思索着,“我记得你没多少小时候的照片?”
“嗯。”我点点头,“我不太习惯被拍照,养父对这些也没什么兴趣。”
这么说着,我也觉得有些可惜,明明是设计的很好看的照片墙,却因为没有照片闲置着。
提纳里似乎想到什么,转身下了楼,没一会就站在楼梯下叫我的名字。
“快下来!”他笑着扬了扬手里的留影机,“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干脆把那面墙填满吧。”
——留影机从哪里来的?
看到义母的身影,我反应过来。
虽然养父没有这种兴趣,但义母却很喜欢。
我连忙下楼,却在下楼途中就听到了留影机的声音。
咔嚓!
提纳里站在镜头之后,笑意盈盈。
这是一个充实的下午,几乎充满了留影机的咔嚓声,我和提纳里少见的没做计划,拍完就跑出去找洗照片的地方,堪称想一出是一出。
但运气很好,我们在夜晚拿着一叠相片及时回了家,把相片一张张放入相框,填满了那面墙。
最中间是我和养父义母,提纳里还有纳德的合影。
“其实明天慢慢打印好像也可以……”我累得要命,感觉巡林一天都没这一个下午累,靠着提纳里坐在床上看我们辛苦布置完的相片墙。
“嗯——”提纳里擦了擦汗水,我们两个人都很热,但一点不想动,宁愿互相当靠背。
这么一想就有些好笑。
提纳里说:“但是晚上你要在这里睡觉吧。”
我回头看他。
“虽然比较匆忙,但至少今天晚上你可以看着你和家人的照片睡觉了。”提纳里也扭过头和我对视,两个人看着看着就一起笑起来。
我看看最中间的照片,又看看就坐在旁边的提纳里,听到走廊里纳德和养父义母伴随着欢笑声的交谈,缴械投降。
“好吧。”
我躺平在柔软的床上,伸手勾住提纳里的小指。
“我爱的,和血缘无关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