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触目无言,不约而同地别过头。
樱芥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接下来是抢答,限时三分钟哦,答对多少是多少。”
郝青雨抹了一把手心冷汗,凝望着立牌上蓝水晶般的眼眸,心中仍有不甘。
只要抢对一条就好,鱼与熊掌还是可以兼得的。
樱芥一按计时器,迅速问:“请问该角色有多少个亚种?”
二人异口同声地喊道:“37。”
双方一愣,惊愕地对视一眼,下一道题便无缝地卷来:“该角色发行的第一首歌?”
二人再次默契地回答:“最初的声音。”
郝青雨濒临崩溃地瞪着眼,在幼年时便怦然心动至今的纸片人终于超越了三日真爱,淹没过她岌岌可危的理智,霸占上风。
三分钟的问答如度年月,双方玩家每次都是不等问题问完,便声嘶力竭地同时喊出正确答案,逼得问主三分钟不到,便把所有问题抛走了。
樱芥咬唇望着仅存的二十余秒,当场提出最后一个问题:“你们爱了她多少年?”
郝青雨:“十二年!”
许溯:“十三年!”
几乎是在场所有相干或不相干的人都停下手中的繁忙,愣神地看着两名深情人士,久久寂静。
半晌,会场里稀稀拉拉地响起了掌声,不过片刻,所有人举起手为他们两个人十余年的真挚感情鼓掌,摊位旁边等待报名的一名大叔更是感动得留下泪水。
杜宇淳听见他抽泣着说:“传承不灭,后生可畏啊!”
大叔身边的青年感叹:“纯爱就是最棒的!”
不,实际上这是一场属于两个人各自的NTR。
杜宇淳无奈地叹出一口气,不忍直视地捂住脸。
樱芥捂着嘴,声线发颤:“你们……红豆泥,我哭死!”
她迅速给他们分别塞了一份挂画和一张色纸,眼中闪烁着泪花,凝视着面红耳赤的二人。
“是我肤浅了,”樱芥欣慰道,“还有人这么爱着她,我真的很高兴,祝你们生活愉快。”
说完,她划开手机,拔高嗓子:“下两位——”
许溯垂着头,迅速退到杜宇淳身边,对着不在状态的郝青雨欲言又止。
郝青雨愣神地问:“你很喜欢她?”
许溯觑着眼,声音放得极轻,本是滑稽的嗓音化成绕指缠绵的甜嗓。
他反问:“你怎么知道那么多的?”
此句一出,郝青雨的骨子被电得酥麻起来,她回过神,盯着怀中的挂画与色纸,回味着方才那道蜜糖般的问话,心中咯噔一声。
她看向杜宇淳——屠溯老师的二刺螈穿书文中,反复提及这个双马尾角色,本人也承认自己对角色的热爱甚至影响了自己多年的发小,即便自己的发小并不热衷于二次元。
屠溯屠苏,很显然,许苏就是屠溯老师那个不热衷于二次元的发小。郝青雨冷汗直下,心中一群纸片人匍匐在地,山呼“你完蛋了”。
天理昭昭,这就是她抛弃纸片人的报应。
她正要自暴自弃地脱掉马甲,郎鑫忽然接过她怀里的周边,朗声道:“谢谢你!雨哥!”
郝青雨面如死灰地抬首:“唉?”
“我没有想到,”郎鑫嘴角抽搐,“你为了我的喜好能做出这么大的贡献!”
郝青雨眼眸微睁,一旁的许溯恍然大悟:“你是为了他做的准备吗?”
“对对对,”郝青雨抓着郎鑫的手腕,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他喜欢嘛。”
许溯艳羡道:“你们关系真好。”
郝青雨点头如捣蒜:“是的是的。”
氛围顿时变得其乐融融,散发着人性的光辉。
杜宇淳的手机发出提示音,他抽出一看,道:“苏苏,回去了,书店开门了。”
“啊,走吧。”许溯颇有些惋惜。
他正要道别,又想起了什么,忙问:“郝青雨小姐,请问你明天下午有空吗?”
郝青雨一愣,眼前晃过她前几日提交给班主任的申请表,劫后余生的心情刹那间平稳如镜湖。
“有的,怎么了?”
“是这咳咳——”
许溯方才嘶吼的力度过大,扯到了喉咙,说话忽地嘶哑起来。
杜宇淳掏出一盒金嗓子,代替许溯说了话:“是这样的,我们想要去本地的民国老街做调查,但是在昨晚,我们跟着导航怎么也找不到路,所以想拜托你帮个忙。”
生怕郝青雨不同意,毕竟一个高三生的时间万分宝贵,杜宇淳竖起三指担保:“如果你愿意,我们接下来四个月全程免费给你做线上家教。”
民国老街确实道路交错复杂,对方提出的条件也很舒适地打中她的狙击点。
郝青雨颔首:“行,几点?”
杜宇淳舒了一口气:“下午两点半。”
“成交。”
双方做完临行道别,郝青雨立在原地目送着花袄离去的身影,脸上波澜不惊。
直到喜庆的背影消失不见,郎鑫把痛包脱下还给郝青雨,她却缓缓地抱头蹲下,把自己团成一颗球。
郎鑫:“你还好吗?”
球里升起一缕三洞白幽灵。
“我死了,勿Call。”
幽灵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