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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2 / 2)

但说无妨。”

手中折扇“唰”地展开,江梳寒一手撑腮,眉目盈满笑意:“娘娘倒是个痛快人。”

他执起茶盏,有一下没一下地撇着飘在上头的浮沫:“那日落水前后所发生的事,娘娘当真一点也不记得了?”

宋拂楹默默望天:“抱歉,你也晓得脑子里进了水难免不好使。莫说那日,从前诸事,本宫一概都记不清了。”

江梳寒不置可否,只一双碧玺般的眼睛切切将人一望,望得她心里直打鼓。

良久之后,他忽地叹气:“如此说来,那设计公主的毛贼,娘娘也是一概不知了?”

“设计公主?”宋拂楹瞪大眼睛,“可是说的邬明……令仪公主吗,谁如此胆大包天?”

“万寿宴上,令仪公主中途离席,久未归宴。陛下派人去寻,四下无果,忽地听洗砚池一带传来落水声。众人循声而至,却见二位娘娘正在池中挣扎,忙遣人救起。”江梳寒娓娓道来,折扇舞出清风,右耳耳坠随之轻晃,“这便是娘娘当日落水的始末,没错吧?”

宋拂楹谨慎地点了点头:“这和公主殿下又有何干系?”

“混乱过后,众人方将娘娘送去医馆,不偏不倚,正听池边的厢房中传来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立马有人上前查看,将房门一掀。”他蓦地停下,扇面隐去,余下湘妃竹的扇柄轻支住下颌,“娘娘不妨猜,那屋里是什么?”

宋拂楹不答,安静地看着他。

江梳寒兀自呷了口茶,这才道:“正是令仪公主,同那新科状元郎共栖一塌。交颈而卧,抵足而眠。”

宋拂楹脑中嗡然一声。

“定是有人陷害,公主她万不会如此行事。”

她倏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抬脚就要往外走,却听江梳寒悠然问道:“娘娘这是要上哪儿去?”

“邬明喻她自小享尽万般宠爱,何曾受过此等委屈,心中必定难过得紧,我去看……”话说到一半,她蓦地反应过来,不动声色收回脚步。

转身瞟见江梳寒难明的眸光,她装作恍然大悟地一拍脑门,剪断话锋,“这么说来,今日公主往这白云观来闹这一通,是为了……”

江梳寒眼风在她面上浅浅一刮:“娘娘可曾听闻,乌遐与大梁通商一事?”

“乌遐地处我版图以北,七月飞霜,冰雪封冻,地广人稀,本非富饶之地。然其矿藏丰富,常有‘天上一颗星,乌遐一寸金’之言。”宋拂楹啃起指甲,“我朝与之通商,无外乎是为了乌遐的珍稀珠宝。”

“娘娘高见,微臣佩服。”江梳寒唇角醒了点笑,却见宋拂楹脸色蓦地一沉。

“自古两国互通有无,为焕然冰释,常有联姻以示秦晋之好。”她一字一句说罢,抬头望进江梳寒眼底,“你们想送她去和亲,是不是?”

江梳寒挑起一侧长眉:“娘娘似乎很是关心公主殿下。”

宋拂楹抿了抿唇,并未多言。

“不过此次却是娘娘多虑了。”江梳寒重又抖开折扇,指尖摩挲着素绢的扇面,“今次两国通商,只为贸易往来。陛下并无意于和亲。”

“只是乌遐三皇子随使来贺,乍见公主天颜,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问了一句:‘常闻梁国双姝,殊色各异。一如当庭月,秉烛就日,长明不辍;一如松下风,枕石漱流,过岸有声。今次幸瞻令仪公主尊荣,果真令人心向往之。却不知那另一位,又该是怎样的风采?’”

宋拂楹一愣。

“三皇子不过随口一言,却教有些人以为,这是在向大梁求亲。”她长叹口气,揉着额角,“乌遐地大物博,抱璞未琢,只待有心人采撷。如今又赶上两国通商的好时机。若有人手在彼,必定大有可为。反正和亲也并非只择公主出嫁,如此,便有人起了歪心思,妄图将自家女儿推上去——只怕是,恨不得自己亲身上阵罢。”

这么想来,万寿节上的一出好戏,不过是想举贞洁牌坊给邬明喻泼脏水,好叫她于和亲一事上落选。

“说白了不过卖女求荣而已。”她冷笑一声,“如此不堪之事,也值得他们使劲浑身解数,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见她面上愤懑不似作伪,江梳寒摇扇的手一滞,似笑非笑:“谋划之人固然可恨。娘娘这番言论,若教旁人听去,却不知要徒生出多少风言风语呢。”

我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罪人’了,这名声还能差到哪去?

她苦中作乐地一提唇角:“嘴长在他们身上,便由他们说去呗。本宫只当听个响罢了,还能少块肉不成?”

“娘娘此言差矣。”江梳寒拂袖起身,踱至窗前,指尖有一下没一下轻叩窗棂,“常言道‘积毁销骨、众口铄金’。人心隔肚皮,不可不防。”

宋拂楹悄悄打了个哈欠,随口接到:“侯爷言外之意,似乎于此事颇有心得。”

“鉴往知来罢了。”沉默片刻,他忽地回身轻轻一笑:“纵观古今,前有孙膑遭诬害残累体肤,后有屈子因谣诼去国怀乡。哪怕威武如淮阴侯者,再怎么风光一时,不还是为此白白赔上一条性命。”

“再譬如,那早埋了七年的宋苒,近在眼前的教训。娘娘想想,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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