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尺素确实不太喜欢出门旅游。
用母上大人的话来说就是她这个人天生缺少生欣赏美的细胞。
但其实是因为节奏越来越快的现代社会。她们这种社畜也只有平时逢年过节的时候才有时间去出门旅游。
所以到了时间你再看,什么旅游景点儿你都看不清,只能看见人山人海,人人人人。
湖面更没有什么好游荡的。
人类的发展必然带着环境的恶化。
有一回她被家长摁到小船里头,闻着湖面上腥臭的水汽,偶尔还能看见湖面上飘来的垃圾,船上的小马达轰轰轰轰震了一耳朵,周围是各种大爷大妈大嗓门儿的炫娃炫孙子。
有那熊孩子就在船上噼里啪啦的一通跑。拿着玩具小剑对打。
也不知道是不是孟尺素面相特别好欺负。那帮大爷大妈遇见点儿什么事儿,想找个年轻人问话。别人不找,就直勾勾的盯着她,特自来熟的把他们的老人机伸到她眼皮子底下。
问:“小姑娘,我问你个问题哈……”
大爷大妈们这样也就算了,熊孩子们也是。
他们打架绝对不会在别人面前,就跑到孟尺素眼皮子底下。
周围的男男女女搂搂抱抱,再或者是刷手机。头也不抬。
只有孟尺素一个人达成了被全世界针对的成就。
那个时候她想如果,旅游可以只把眼睛寄出去,身体还在床上躺着。那她绝对能靠一双眼睛游遍大江南北。
但此时此刻,看看原生态还没有被污染的湖面。这澄澈的水质就让人心里先轻松两分。
霍清录伸手着了着就有一个船家撑着杆过来。
小船不算太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船舱里头放了一个木桌子,上头摆了小菜。还有一壶花茶。
稍微往东边去看,能看到一池的莲花。
霍清录道:“以前常看人在这边游湖摘莲蓬。太阳大的时候还能看见小孩子头上顶着荷叶四处打闹。小的时候,母亲和父亲也带我来过。本来还约定过下次再来的……”
孟尺素没有长多愁善感的神经,但也不至于在别人怅然的时候雪上加霜。
但她还可以选择转移注意力。
于是道:“你现在可以尽情的看——不过话说回来,我之前曾经去糕点铺子看过。他们捏荷花糕的手艺真不错。和真花对比也不输什么。”
霍清录果然顺着她的思路笑了笑:“毕竟荷花糕讲究的就是外形。要是稍微凉一些就会发硬,结块儿不那么好吃了。”
其实孟尺素觉得就算刚出炉的荷花糕味道也不怎么样。
主要还是不能适应不太甜的糕点。
她就开始吐槽:“其实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做饭讲究色香味俱全啦。可是如果一个糕点最基本的味道都做不到的话,做的再漂亮又能怎么样呢?”
她想想以前买过的那些化妆品,有一部分看起来好看的让人恨不得供起来,但实际用在脸上的时候难用的不行。
可她身边的好姐妹就是能为了那个颜值去拜金,然后真的放到化妆柜的格子里面供起来。
美其名曰,我可以把它当传家宝。
虽然二者领域不同,但居然有种异曲同工的鸡肋感。
霍清录就有点想笑。
“但是好看的东西摆放起来也让人赏心悦目呀。”待客的时候,桌子上的东西如果都是灰扑扑,暗沉沉的,看着也让人心情不好。
孟尺素就哈哈哈哈哈哈。
船家撑船撑得还算稳,飘乎乎的,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孟尺素这些天操心房子,操心蛋糕,操心以后的生活,虽然不至于把精神崩到极致。但心里边儿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焦虑。
这会儿躺在床上去看天上蓝汪汪的一片,倒是觉得自己所有的心烦都被卸下去了一样。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啊?”
霍清录就眯着眼睛:“求功名利禄?求位极人臣?”
孟尺素道:“我不是那么有追求的人。对我来说,一生温饱,吃穿不愁,平安顺遂就足够了。”
她想了想又问:“你希望自己以后的对象做到你说的这些吗?”
霍清录想了想,摇摇头:“我说了又不算。”
孟尺素道:“别管能不能,先说想不想。”
霍清录就笑:“不知道。”
功名利禄,位及人臣,听起来好像十分吸引人。
可是像永宁城内那个县令官儿一样。她倒也是夺取功名利禄,未来也不是没有可能位及人臣,可是那又怎么样呢?百姓眼里她就是一个吸血囊虫。
纵然有一天她衣锦还乡,百姓也不会愿意夹道欢迎。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他未来的妻主真能给他挣回一个诰命。难道他会不想要吗?
霍清录说不好。
但如果那个人是孟尺素,那好像那些身外之物也没有什么特别必要的感觉。
孟尺素心里琢磨,他说这话时候的态度并没有太执着。也就是说如果那个人不是当官儿的,也不是不能接受。
她心里想,那这样以后要是遇见合适的就方便给他看一看,要是人品不错,让他去相看相看,说不定还能结成一段良缘。
两个人心里想的东西南辕北辙,好在气氛倒不算特别僵硬。
小船开到莲花丛旁边就能见到,还有一些男男女女也在莲从内去摘莲蓬,或是躲到更幽深一点的地方去约会。
仿佛是约定俗成一样,大家都各自分散开来。不会太过靠近。给各自都留出独处的空隙。
孟尺素看看他们,再看看她和霍清录,突然有一点不自在。
但又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于是她干咳了一声:“不是要摘莲蓬吗?摘吧,我给你看着。”
背后就有人呵的一笑。
孟尺素回过头,看见是一个暴发户气息十分浓郁的姑娘。
一只手上戴了七八个玉扳指,另一只手则搂着一个美艳的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