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木吉朝會宣示成立籃球部之後,同一天的下午放學後,陽子又被留堂了,這次她比較能寫出點東西來,而木吉要去訓練,再也顧不上她。木吉還是為了陽子先留了十多分鐘,走光的教室裡,木吉離開教室的前一刻,陽子拉了拉他的衣角:「我也想像你一樣,我想改變。」
被拉住的木吉停頓了幾秒,在他認識陽子之後,陽子只有在這刻像個女孩,她低下的頭,兩頰上有兩道淚痕,隨著窗外的風飛起的秀髮,偷偷流下。木吉裝做沒發現,拍拍陽子的頭:「投入喜歡的事情,盡情享受吧。」陽子放開了木吉的衣角,抬起頭來,燦笑著:「我可不想輕易對任何事認輸。」
週二,這週的體育課是排球。體育課一週三次,每週第一天是講解,第二天是練習,第三天是測試。
「接下來按照座號六人一組,每組三男三女。兩組對打,男生要控制好力道喔!」老師吹著哨子說著,他一向按座號分組,我不願太擔心落單的問題。今天場邊還多了另一位女老師,她冷冽的目光打量著我。
各組帶開,我這組的其中一個隊友是,上次叫我去朝會的黑辨眼鏡好學生,看起來文文弱弱的軟妹,不太像能打球的樣子。打了幾球以後,我確定在場都不是太常打排球的人,我盡量輕鬆打,整場比較像男孩子的天下。
「看我的厲害!」我們組和對手的男生們都越打越嗨,忘了對女生方向控制力道,一個出另很高的球突然就過來了,是文弱眼鏡妹的方向,就快被擊中,她的朋友喊著她:「小惠!小心!快閃開!」「躲開要緊!」我有點技癢。
陽子用力跳起,腳長的她跳得很高,單手施力將那顆球殺了回去,球在另一端的球場後方,沒出界的地上,旋轉、冒煙、停止。這和體育課輕鬆打不一樣,這是競賽過有殺氣的一招反擊,眾人驚訝的眼光凝聚。陽子用衣領擦著汗,無視眾人驚訝的眼神,扭頭看向嚇得跌坐在地的黑髮少女。「沒事吧?」
「是……多謝妳的幫忙,妳好厲害啊。我腿軟了,妳能拉我一把嗎?」惠把手伸向了陽子,陽子見狀,順手拉她起來。
「那個……沒事吧?」剛才發球的男生跑過來問,他自然地拉起陽子的手,攤開來看,掌心有些破皮。
「小case。」陽子抽回了手,她輕易甩開那男生沒有用上力的手。
「不去醫護室嗎?」木吉湊了過來,身為陽子現在在班上唯一的朋友,他對她多了一分關懷。木吉再次牽起陽子的手,木吉的大手施著力,陽子掙脫不開。
「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麼,我還能繼續打更多個那樣的球,放開我。」既然無法掙脫,只能讓他自己主動想放手。木吉與陽子對視,最後尊重她的意願。
而在此時,那位多出現的女老師,輕輕移動到剛才發球的男生那邊:「你們再多發幾次像剛才那樣的球,剛對那個女生。」男同學們:「啊?」
「別擔心,我只是想確認她有多少實力。」女老師悠悠的說完,回到場邊。
男孩子遵照老師的指示,開始對陽子一連串的攻擊,隨著陽子再一次次跳高回擊了男生打過來的球,男生的攻擊也愈來愈猛烈。
「妳其實很厲害嘛。」陽子同隊的另一名女性,淡紫髮的少女也流露出敬佩。
「我可是從小在海灘打球長大的呢。」陽子不自覺的笑了,汗流浹背打著球,比沙灘還好跳躍的平地,全身輕鬆舒爽的她好像回到了海水潛入中,徹底釋放的感覺。這一幕的陽子在眾人的眼裡閃爍著,如同天生的王者君臨天下。
下課後,剛才同組的人,還有對打的男生開始和陽子說話。「一之瀨!體育課我看到囉,妳超厲害……」脖子圍著毛巾、手上拿著水瓶的男生圍了過來,開開始像陽子討教著。
隔天的午餐時間,陽子一如往常,要去小賣部買麵包回來座位上吃,回來時座位邊已圍繞一群人。陽子覺得奇怪,自從木吉逐漸找到人準備成立籃球部後,他就和籃球部一起在餐廳午餐,也因為那個瘋狂的宣誓有些幼稚,讓他人氣下降一點點,陽子旁邊不再有人潮。
「妳們在做什麼?」陽子看著圍在自己座位的那群,一部分是那天和黑髮少女一起找自己說話的人,另一部分是剛才一起打排球的男生。
「朋友當然是一起吃吧。」黑髮女孩的女生群這樣對陽子說著。
「我也要和陽子一起!」男生們要跟著起鬨,直接喊起陽子的名字了。
午休結束前,陽子對剛回來的木吉說,剛才的事,木吉只是淡淡的笑著回:「這不是挺好的嗎?」然後揉了揉陽子的頭頂。
再隔天,早上第一節下課,班級門口出現了不認識的女孩子:「我找一之瀨陽子。」
「我認識妳嗎?」陽子探頭後,給了個超不友善的白眼。這是海邊拒絕搭訕養成的習慣,對於陌生人要求幫忙,一律先提問,避免惹禍上身。
「和我一起成立排球社吧。一之瀨同學正好沒有社團,妳們體育老師很推薦妳。」這位手臂有肌肉的女孩找上了陽子,簡單扼要述說著來意。
「我是排球部的監督,去看過妳的表現,完全沒問題的,可以馬上成為正選。」體育課出現的另一位女老師也走了過來,表明了她的測試結果。
「妳們!」陽子對於單向被告之被測試一事感到非常不滿。
「這不是很好嗎?我在音樂社團拉二胡,體育類社團很適合妳。」惠湊了過來。
「排球課太帥啦!」班上某個沒和陽子交談過的男生也在後方大喊助威。
「我則是籃球,妳再多考慮一下嘛。」木吉也跟著起鬨,他天然黑的笑容最讓陽子內心炸毛。
「我能想像那個日向被木吉你纏著是什麼樣的心情了……」那個女孩和那位老師,每天都出現在陽子週遭,上課鐘響後,遲到的老師還沒進來,陽子對鄰座的木吉碎念。
「陽子,這不是很好嗎?妳也想做出改變的。」木吉的大手落在陽子的頭上,她那時倔強忍住,卻還是流出的眼淚,在發現的木吉眼裡,比誰都要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