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掀开挡帘,银发红袍老者从屋外跨进,鹰眼扫过在场人,议论声像被堵了口,无人再敢多言。
中年人上前一步,恭敬道:“爹”
老者颔首,向身边管家吩咐:“去请太医”
吩咐完,便转身大步去了书房,中年人擦擦额头刚冒的细汗水,快步跟上
“爹,英儿这病,有些蹊……”
话没说完,便被老者打断:“北边大雪,蛮子犯边,兵部上奏增加粮草”
“啊,要打仗?可国库里不是才往南边拨赈灾款” 中年人大惊
东部沿海寒潮,路有冻死骨,本就艰难的平民更是雪上加霜,江州知府上书说灾情不容小觑,才刚刚要了一笔赈灾款,可这钱却是杯水车薪,数十万两银子下去,像是泥牛落海,连点水花都没有。
内忧之下,又有外患。
老者冷笑:“端王主战” ,语气冰冷,可见心情十分不愉
中年人不敢对上位者评价,抹了把头上大汗,“可,可这也没银子呀”
国库空虚,赈灾、修路……处处要钱,哪里来的闲钱去打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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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观音寺
“国库的钱都被前朝皇帝浪光了” 蟒袍青年在屋中走来走去,口中不停抱怨。
最后一屁股没形象的坐在门槛上,“别说打战,现在赈灾的银子都不够,你说怎么办吧?” 青年无奈抓头
“你不是要回城?”身边人手持书卷,答非所问
青年思路被带偏了,挠挠头,“这不是没下雨嘛,回去也是和那群老头吵架,还是让皇兄去烦吧,再说了,没把你找回去,我又得被皇兄训了”
“对了”青年突然想起来白天小沙弥的话,朝身边人挤挤眼
“我听说,上午苏府的小姐可是大老远跑来这荒郊野外的”
“嗯?”身边人又翻了一页书卷
“你不知道?苏老头的孙女呀”青年诧异,“那可是望京出了名的才女”
“谢某已有家室”
“嗤”青年不屑,“我和你认识也有七八年了,就没见过你那劳什子的家室”
正说着,窗外传来几声夜莺啼叫
青年起身过去,窗前已有一道黑影,听完汇报,青年挥手让人退下
“那苏府小姐从你这里回去后,就发了怪病 ” 说完,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补充:
“你和苏老头这梁子结大了……不过,我怎么觉得苏小姐这病像是,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青年说完,有些毛骨悚然的环顾四周
“怪病?”
“听说是浑身红肿,高热不退,都快成烫熟的猪头了”
身边人正翻页的手指一顿,目光从泛黄的书页中挪开,望向窗外。
青年顺着他的目光,疑神疑鬼的看出去,“你看什么呢”
窗外积云已散。
山里的夜晚星光明亮,似林中萤虫,又似美人波光。
谢简摇头失笑,“待天亮,殿下还是回京吧”
“喂喂,你怎么又赶我走,谢简我告诉你,你迟早变成孤家寡人” 青年大呼小叫,十分不满
“谢某的事,便不劳殿下操心了”
看青年一脸愤慨,谢简失笑,起身行躬礼:“劳烦安王殿下转告圣上,臣简,恭请圣安,只身体有疾,不便回朝”
安王宋距哼哼两声,明显不信他的说辞
谢简也不在意,抬眼凝视宋距,继续道:
“是草有根,是事有因,斩草需除根。世事莫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