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还有点失望。
蝶衣缓缓抬头看去,只见阙从洲“嗯”了一声,利落地转身而去。
一大帮人乌泱泱跟着他一起离开,芳兰院登时就静了下来。
蝶衣再也撑不住,身子一软,歪倒在了席子上。
她抹了把额头的汗,手指依旧颤抖,忽地眼前人影晃动,她如惊弓之鸟般抬头看去,见来人是逍遥才长松了一口气,咬着牙骂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你疯了吗你!”
逍遥不理会她,直接灭了风炉,拎着那被烧破了洞的衣服转身离开。
她那无所顾忌的模样,让蝶衣心里“呼”地烧起一股火,这股火让她瞬间有了力气,清晰了头脑。
蝶衣起身追上去,跟着逍遥转进小厨房内,见她把衣服怼进灶台里,然后一把火点燃后就坐在那发呆,连一句解释都没有!蝶衣心里那股火直冲头顶,她再也忍无可忍,薅起一旁的菜刀“砰”一声劈在了逍遥身侧。
逍遥被她吓了一跳,抬头便看到蝶衣那张气得通红的脸,她“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像我在端午时吃的龙虾。”
“龙……龙虾。”蝶衣心头梗了一下。
逍遥哈哈大笑:“对,龙虾,又红又张牙舞爪。”
蝶衣抓狂地尖叫,可她刚发出第一个音阶又生生憋了回去,在小厨房里转了好几圈后,她喘着粗气提刀对着菜墩就是一顿乱砍,似是将其当成了逍遥的头一般,剁个不停。
逍遥看着她如此行为笑得更大声了,把眼泪都给逼了出来:“你果然不敢暴露我的身份。”
话落,蝶衣竟倏地停了手,她弓着腰一动不动,缓缓拧过头盯住了逍遥,那双眼睛在昏暗的灯火下泛着恶毒的光,活像一头发疯的恶狼。
逍遥歪斜在炉灶旁,不但丝毫不怕,还抬起秀眉,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来。
那翘起的嘴角、弯起的眉眼,甚至是每一笑纹,都在宣告着她对蝶衣的嘲弄,任谁看了都会说她一句嚣张讨打,更何况是正在气头上的蝶衣。
蝶衣的眼眶被怒火烧得猩红,她脸皮抽搐全身都抖了起来。
只听“砰”的一声,她拔出菜刀,压抑着尖叫向逍遥劈去。
逍遥依旧笑着,懒懒地抬起手腕,轻轻一抖,银光闪烁下牵丝刃飞窜而出,划过那柄菜刀后钉在了房梁上。
蝶衣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举起刀要蓄力往逍遥身上看,怎料那菜刀忽然断裂为二,半个刀身砸在青石砖上,发出叮咚声响,砸得蝶衣打了个哆嗦愣在当场,那些怒、那些怨、那些恨竟在这一瞬间一扫而空,手里剩下的半个菜刀也脱手摔了下去,差点砸到她的脚面。
可她不敢躲,一动不动地死死盯着前方,在偏头换了一个角度后,终于看清了两步外,那条纤细却又锋利无比的牵丝刃,它横在那里似是随时能将她一分为二。
就在这时,逍遥站起身,拍了拍衣裙沾到的炉灰,状似不经意道:“你不会以为,你那些小心思没人知道吧。”
蝶衣猛地抬头看向她:“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逍遥收了牵丝刃缓缓走过去,凑在她耳边说,“比起是我,其实你更想代替欧蝉枝对吧。”
逍遥眸光缓缓滑落,直视着她的双眸,注意到蝶衣眼神躲闪,她冷笑了一声,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愿意替我遮掩,跟着我来到了白鹤山庄,并不是怕回到欧家没法交代,也不是怕受到惩罚。”
“而是害怕欧蝉枝已死之事曝光天下,你便再没有机会能进入白鹤山庄了吧。”
“或者说,你害怕欧蝉枝死了,两家无法联姻,你就不能做陪房了。”
“你觊觎阙从洲。”
这几个字砸得蝶衣脑袋嗡嗡作响,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像是想要逃离此处。
可逍遥不肯放过她,对着她步步逼近:“哈,真可悲,她拿你当好姐妹,你却包藏祸心如此龌龊,若她还活着定是无法发现你的虎狼之心,不知何时被你反咬一口。”
“你刚刚拿刀向我劈过来的时候,到底是想劈我,还是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