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根的锋芒都盖过了去。
轻薄的赤金代面下,赤那看向云嫣的眼神格外幽深,道:“父王,我看这位小姐冒然亮明身份,不见得是隆纳木口中的好棋。只怕是一颗废棋。”
云嫣见这二王子并不把自己当回事,面露急切,口中道:“你休得胡言!虽是、虽是近几日没什么风声,可前几日太子殿下寻我寻得可紧!我怎么会是废棋?若北狄肯收留我,我定有用处,更不必死了!”
云嫣离府时梳的圆髻早散落下来,此刻几缕发丝落在颊边,她的小脸因急切泛出一丝紧张的红晕,显得那张小脸更加鲜妍可人。
年老的北狄王听她此番争辩,愈发赞同赤那所言——她早早亮明身份,不过是想借北狄的羽翼一避,而大梁太子,说不定早想将她赶尽杀绝了。
这么一个女子,不见得真有什么用处,倒真可能是个麻烦。
“赤那说得有理。”北狄王欠了欠身道,“如今我北狄和大梁关系僵持。赵?不动,我若贸然丢出一个人去,只怕会惹出笑话。”
北狄王遂吩咐道:“先把人关起来。把那两个仆人关到另一处去,免得她们串通逃跑。”末了又补上一句,“若过几日,大梁那边没有动静,就丢出去喂鹰!”
静训心里一惊,看向云嫣。却见云嫣镇定自若,几不可察地朝她点了点头。
静训心定,被人领着和小尼姑一起,安置到部落一处灰色的毛毡篷里去了。
这处帐篷狭小拥挤,只在地面上铺了两块毛毡,连地上的火堆也是小小的一处,不知道能不能支撑到天亮。
妙初坐在毛毡上,气道:“早知道你们是犯了这些事的,我便求了师父把你交给太子发落!何必为了你们,来这里受苦!”
静训却不说话,借着草帘的缝隙和外头的火把,四下里打量。心里却默默盘算着,如何赶能在北狄人动手处置她们之前,带小姐逃离这里。
只可惜,外头除了一望无际的漆黑,别无他物。她不知道,她们现在正身处北狄都城阿勒扎罕郊外的一处营地,四下只剩一片死寂,只隐隐约约从远处传来马厩里的几声马嘶。
夜深人静,帐篷外火把通明。
云嫣被独自关在一座有蓝色宝顶的帐篷里,帐内青铜瑞狍里的炉火烧得正旺,云嫣躺在床上,脑门上和手心里俱是细汗,她右手里紧紧握着藏在袖中的匕首,侧耳倾听着四下的动静。
然而连日奔波劳顿,终究敌不过困意袭来,云嫣终是在朦朦胧胧的恐惧中睡去……
第二日清早,当外头有人打开帐篷毡门的时候,云嫣正拥着毡毯蜷坐在床上,如一只警觉的小鹿。
原来是一个男仆送吃的进来了。北狄人是不讲究男女大防的,且奴仆多是男性。那仆人恭敬地低着头,将羊奶和烤饼放下,行了礼便出去了。
云嫣饿了整整一天一夜,闻到那香味已是按捺不住,再眼见到热气腾腾的饼子,奋不顾身地爬起床来,两只小手已经不等脑子指挥,自动自发地抓了饼子啃起来。
等到毡门处又有动静的时候,云嫣刚刚喝了一口热乎乎的羊奶,正紧锣密鼓地咬着烤饼,她唇边起了一小圈白胡子,吃得腮帮子鼓鼓的。
听到门口处的响动,云嫣急速吞咽的动作突然一顿,似被抓包似的,一双大眼睛警惕地看向毡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