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醒了，只是从头到尾没有听见秦嫣的一句话，都是赵莹和秦风在争吵。
到了最后，便是那句吵架的经典：
“离婚！”
只是赵莹的回应很是不一样：“离婚？”
听见这句话之后不久，赵莹便冲了出去。
这之后没多久，精神病院的人就在离医院没多远的地方，把秦风给带走了，是秦风的领导出面，才把人给弄回来的。
秦风不在家里的那几天，秦妤和秦嫣真的是切实感受到了赵莹的恐怖。
她会因为一点小事大喊大叫，会突然出现在秦妤和秦嫣的书房，盯着她们学习，在那一站就是一个小时。
她会在秦妤和秦嫣好容易入睡的凌晨，推开秦妤和秦嫣的房门，举着不知道哪弄来的复古烛台和蜡烛，把脸凑得离她们的脸很近，然后问她们想要跟谁。
秦嫣因为身体问题，每天晚上都睡不踏实，偏生赵莹每一次都先挑中秦嫣，秦妤每一次都是在秦嫣的尖叫中醒来。
虽然同样难受，同样是被吓醒，但秦妤毕竟是有所准备的。
好在几天之后，秦风就回来了，还直接把攒着的年假全给休了，就在家里看护孩子，还有——准备离婚。
那段时间家里真的是异常的精彩，秦风和赵莹可谓是高手过招，招招致命。
每当秦风提出离婚，赵莹就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她会一边坐在地上哭，一会又细数这些年秦风对她的亏欠，内容包括但不限于：
秦风没给彩礼，她却陪了嫁妆；她为了秦风辞职，秦风才有了几天的地位和成绩；她为了孩子放弃了自己的事业，为了孩子丧失了自我；美容院最难的时候秦风没有帮她……
嗯，这些都是事实，每一次想到这些，秦妤都会觉得很心疼赵莹。
可这也不是她主观故意折磨秦嫣的理由啊？她自己和秦嫣的情况差不多，她怎么可能一点也不觉得秦嫣是真病呢？
她怎么可能真的不知道秦嫣会怕什么呢？
年假结束之后，秦风就让秦妤和秦嫣住校了，在学校住了一段时间之后，秦风又把她们接回了家。
路上的时候，秦妤和秦嫣都没有问是什么事情，因为这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秦嫣在想什么，秦妤不知道，秦妤知道的是，秦风这么沉默，她就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很有可能是两个孩子一人一个。
赵莹现在的情绪非常不稳定，所以谁跟了赵莹，谁就会是被牺牲的那一个。
于是秦妤在车上，试探性地问了秦风一句：“爸，如果我选了妈，你还会单独给我零花钱吗？”
看秦风的表情，似乎有一瞬间的出乎意料。
然而在这之后，他还是尽量平静地回答：“会的，你们愿意选妈妈的话，我可以额外给你们一笔费用。”
秦嫣没有说话，神情复杂。
临下车的时候，秦风借着开车门，偷偷塞给秦妤一张卡，比划了一个手势，也不知道是“OK”，还是“三千”。
但不管是三千还是OK，秦妤都已经下了这个决定。
还是那个熟悉而陌生的家，还是在秦妤和秦嫣的书房。
中间大大的空场，站了小小的四个人。
赵莹很沉默，开口的是秦风。
“我和你妈妈已经决定离婚了，你们选一下跟谁吧？”
秦妤抢在秦嫣的前面，走向了赵莹：“我选妈。”
秦风也看向秦嫣：“那你就跟着爸爸吧。”
秦嫣依旧没有反应，但在秦风走向秦嫣的时候，她突然很剧烈地挣脱开：“我选妈，你去要秦妤吧。”
你看，秦嫣也懂，她什么都懂。
她终究是不复从前那个小公主的模样了。
秦妤记得小时候她选了武术，而秦嫣选择了舞蹈，穿上演出服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小公主。
秦妤和她说过，愿意永远做她的骑士。
可现实不是童话，小公主最终还是没能保有她的天真和美好，被岁月蹉跎成了一个灰姑娘。
赵莹又何尝不是呢。
听说原本的白雪公主里，那个恶毒的后妈，其实是亲妈来着。
可究竟是什么，让亲妈变成了后妈呢？
秦妤不知道。
秦妤将挣扎着的秦嫣搂回了房间，两人眼中都满是泪水。
“秦嫣你别这样，我跟你说，妈这种性子，专拿捏你的，但是我，她拿捏不住。”秦妤说得很用力，也很含蓄。
她生怕自己的表述刺激到脆弱的秦嫣。
可秦嫣还是能感觉出来：“我已经这样了，不能再搭上一个你。”
秦妤握着秦嫣的胳膊，也更加用力了：“那你就努力创造更好的生活，然后回来救我。”
“我不要！”秦嫣的情绪终于变得难以克制，她不断地哭着重复，“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看着秦嫣这个样子，秦妤的泪水终于再也刹不住车，像是洪水决堤一般地涌了出来。可她还是尽量抚平自己声音里的颤抖，坚定地看着秦嫣的双眼：“你还记得小时候吗？我说过要做你永远的骑士。那现在，骑士要为我的小公主拼杀了。”
秦妤故作轻松，轻松得甚至有些勉强，但不知为何，秦嫣竟然就默认了。
可是当她们走出房门的时候，秦风却说：“我和你们妈妈商量好了，秦妤跟我，秦嫣跟妈妈。”
秦嫣双目无神，似乎是接受了这个提议。而这一次，激动的人换成了秦妤。
秦妤倔强地将脸上的泪水随便一抹，对上了秦风的目光，步步紧逼：“怎么了？嫌弃秦嫣了是吗？是不是觉得秦嫣她已经那样了，所以怎么样都无所谓是吗？你就那么自私地想留一个孩子养老吗？那我告诉你，你别想了！不管怎么样，我都跟着妈！”
秦妤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余光里瞥到了秦嫣写在脸上的绝望，于是转变了说话的方式：“妈现在这个样子，你不留一个人照顾怎么办？不管怎么样，我都要留下来，至于秦嫣带不带走，那是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