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山脚下多开了一家奶茶店,奶茶店前竖立了一块到此一游的牌子,争来来一波波年轻人争相合影,仿佛到了庄园山脚下,就等于到了庄园一游。
靳听白甚至有闲心在想,是否要开放西山庄园,每日定时定量接些游客进来。
通城的景致并不多,这庄园尚且有一观之处。
这想法只是在脑中略略一过,车子很快就离开了。
景致很好的地方,注定离城市不会太近,也许是习惯使然,也许是潜意识作祟,或许西山庄园能通向的地方并不多,不由自主间,靳听白竟然将车子驶入了市区。
靳氏的总部大楼并不在通城,这里只是靳氏的一座分公司,还有鲸落娱乐的总部所在。
看见了熟悉的场景,靳听白思绪平静,没有想过进去坐坐,也没有想起工作。
随手将车停在了一旁,市区的喧闹声音恍然入耳,他忽然不想坐在这个与世界隔绝的四方铁盒里,想出去转转。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多出一个路人,不会影响大家前进的步伐。
被众星捧月习惯了的靳听白难得感受到芸芸众生的视角。
这倒不是他凡尔赛文学,以往他出门总是大排场,不是跟着秘书,就是跟着司机,再不就是匆匆而行,穿梭在写字楼宇之间。在这些驾轻就熟的场景里,他都是充当主宰的那个人,又怎会平平无奇,默默无闻。身边的目光不是暗暗打量就是精明算计,他早就习惯了这些。
如今人在熙熙攘攘的闹市中,他只是万千旅人中的一员,没有人能关注到他,偶尔一两个视线,也只是在他脸上多停留两秒而已,这是人类对美好景物的留恋之情,谁都不例外。
仰头看着格外蔚蓝的穹顶,楼宇的阻挡并不能直接见到阳光,五光十色的斑斓,背后是钢筋铁骨的身影,让他回想到很久很久以前。
实际上也不久,无非就是两年之前而已,只不过于他而言,这两年过得极为漫长。
曾几何时,他也是个张狂不知所谓的小子,趾高气扬、神采飞扬般的活着,背着一架相机,敢闯无人之野的孩子。
那时面对大家崇拜的目光,他曾沾沾自喜,面对朋友羡慕的口吻,他也曾故弄玄虚,如今想来,却有几分愚蠢。
然而,那些时日是他此生最快乐的时光。
父母与哥哥的骤然离世,让他不得不背起靳家这个大包袱,不得不承担起爸爸这个角色。
少年一瞬间被迫长大,他好像被人夺了魂,连个过渡的过程都没有,直接变成了那个手段狠辣,杀伐果断的靳听白。
“爸妈,大哥,大嫂,我想你们了。”眼角一丝清透的晶莹,消失在树叶的沙沙作响中,与那珍珠白的袖口融为一体。
脚下的路依然没有目的,但步伐却轻快了许多,甚至有闲心为自己买了一杯半糖奶茶,尝一尝往日江落落不离手的口味。
回想起卖奶茶小妹看他两眼放光的神情,他脸上的神色越发轻松。
如今他才27岁,不是那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还有大把的时光。
这么一想,似乎循环于他而言,还真多了几分趣味。毕竟没有谁能一直留在27岁。
是啊,才27岁,不是57、67岁,男人的黄金年龄于他而言还有大把,为什么不能勇敢去追江落落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