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边囫囵吞枣吃完一碗片儿川,踏踏走回去,打算长睡一觉,补充精力,明天再出来转转。
没有画具的日子是难得的轻松,轻松中还杂着几分暗暗的忐忑。画手不能手生,虽然她从拿笔起就开始学画画,但比起旁人担心的手生,她更担心的是没有灵感。
梁家是世家,从祖辈就习画,族谱上出过不少大家,一直到梁绪川,再到梁晚。无论儿女,必有一人习画。梁绪川有两个姐姐,但只有他正经习画,当时是贫困之际的保全之术,如今却是作为独女的梁晚不得不接受的命运。
写了两张纸后就倒床,一夜无梦,第二天生理钟叫醒她,爬起来趴在阳台上看了会街道,洗漱后换了身的西装短裤,打算一会去美术馆,就在后面,西湖畔。
本打算附近转转找找吃什么,结果一下楼就闻到一股豆浆香味,下意识望过去,碰上宋文初含笑的眼睛,甜甜地喊她“姐姐”。
于是顿了一下,没忍住诱惑走了过去。
没在餐桌上摆,宋文初盘腿坐在茶几旁,光滑的大理石瓷砖上铺了一层深褐色的毛毯,毛质柔软,印着大大的logo。茶几上摆了两碗豆浆,烧饼、油条,麻球,还有糯米饭团,都拿用碗盘摆好。
“姐姐,一起吃早饭吧?在旁边买的,可多人排队了。姐姐豆浆吃甜的咸的呀?”
她犹豫了下,思索房租里或许是包括了一日三餐的吧……或者一日两餐?
简单却香味扑鼻的中式早餐,加上昨晚的早睡,现在还真有点饿。
她放下包坐下来,脚上蹬的是厚底高帮靴,盘腿坐有点不方便,但到底还是摆好了姿势。小姑娘的关注点与众不同,边放边筷子边饶有兴致看她脚上的鞋,问,“姐姐的鞋好漂亮诶,是哪个牌子的呀?”
梁晚也跟着低头,“鞋吗,是网购的,我也不记得了?喜欢的话我可以给你发链接。”
“好呀好呀。”她咬着筷子点头。
梁晚昨天就发现宋文初家似乎确实挺有钱的,她身上的衣服都是大牌。当然不光是身上,包括这栋房子,随处可见奢饰品牌,从墙上的挂画到地上的地毯,甚至碗盘上有logo,梁晚手脚都放轻了。
她挑了那碗甜豆浆,可能是因为那碗咸豆浆看着有点奇怪——里面放了葱花和切碎的油条,呈现出微深的褐色。
宋文初自然拿过另一碗,还给她介绍了这边油条和烧饼的新吃饭:也就是烧饼包油条。怎么形容,是好吃的,咸咸的,配着甜豆浆味道蛮不错的。豆浆也很好喝,醇香味甜,却不是刻意香精调出来的甜,总之是真的挺好喝。
“这些都是我拜托哥哥买的。”宋文初笑嘻嘻的,“哥哥就住在附近,最近每天都会早起去菜市买菜,回来的时候就帮我带早餐。这两天没什么课,我起床也不是很早,等下个月就比较忙了,唉真不想上学啊——”
梁晚不是非常擅长聊天,最优秀的技能就是附和。但她的表情很认真,态度也很好,所以大部分人都会觉得她很真挚,从而更愿意和她聊天。
她后来知道自己这一习惯带来什么后果,慢慢有所改变,选择性认真倾听,但部分时候还是难以拒绝。
特别是对漂亮女孩。
吃得差不多了,梁晚要去美术馆,宋文初要去上学。听说她就去后面的美术馆,宋文初表示可以借给她自己的单车:很方便,坐公交车有时候会堵车的,很夸张,一条隧道可以堵上半个小时。当然也有共享单车,但有车为什么不用,一块五的冤枉钱也是冤枉钱啊!
于是稀里糊涂揣上一辆单车。
刚准备分道扬镳,对面不知道谁出来吼了一嗓子——“酥油饼出锅了!”
梁晚还在茫然,下意识看一眼,这人挺健壮,标准的五短身材,穿着身雪白的厨师服。
附近陆续凑过去几个人,没半分钟就渐渐多了起来,排了短短一条,甚至还有不知所以的过路游客,边挤上去排队边问卖的是什么。
她打算从包里掏出手机搜下地图,没料被本以为走了的宋文初一把抓住,对方目光炯炯,笑得不怀好意:“姐姐姐姐,我哥做的酥油饼出锅了!快走,后厨里肯定还有多的,我跟你说我哥做的酥油饼真的可好吃了我跟你打赌这一片卖得都没我哥好吃!”
有点好奇这个酥油饼又是什么酥油饼,也是吴山酥油饼吗?杭城的吃食可真多啊,以前怎么没听说过?朋友和她基本都住在市中心的酒店,餐餐点外卖,走的时候含泪瘦五斤。
于是跟着宋文初腾腾过马路,奔前堂,进后厨。
店铺里和外面看起来可以说是很不一样了。外面看起来有些破旧,甚至有点像劣质古装剧里的破败客栈,走进去才发现别有洞天,装潢古色古香,入目先是张漂亮的八仙桌,干净得几乎反光,中间摆着白瓷壶,铮铮发亮。右转,推开门,后厨跃然眼前。第一感觉就是干净,随即空气中残留的炸食油香味窜进鼻子里。几个人站在灶前,都穿着厨师服,高矮胖瘦各有。宋文初大喇喇喊了句“哥“,于是所有人都回头,但只有一个人笑了。
梁晚一眼认出他是谁,而旁边几个人则冲宋文初打趣,“初初怎么又来了?都几点了还不去上学呢?怎么,来你哥这蹭吃的?”
话是这么说,人倒是侃了两句就散了。宋文初跟他们熟,也不生气,拉着梁晚走过去。新鲜出炉的吴山酥油饼卖相果然同昨晚不一般,白糖粒粒可见,酥脆冒香。旁边还放着落单的一枚,卖相大抵相同,只是上面没有白糖。
宋文初先向他们互相介绍对方:“哥哥,这是我们家的房客,也是位画家,她叫梁晚。这就是我哥哥了,宋文钟。”
宋文钟倒是笑了,摘了手套,又在厨师服上蹭了蹭,主动说:“你好,我是初初哥哥,没想到是你住在对面。”
梁晚也笑,很轻地握了个手。“你好,我是梁晚。确实是挺意外的,没想到是你。谢谢你昨天的酥油饼,真的很好吃。”
也了然他昨天说的原来是这个意思。
宋文初自然好奇,解释过原委后,她叹缘分使然,又被提醒时间快来不及了,宋文钟给她拿油纸包了个酥油饼就让她快些走了。
梁晚也被递了个,本想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