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做居然都这个点了?再看看隔壁的宋文钟,心想这次不是她一个人出来,怎么也不能亏待宋文钟啊。于是暗戳戳打开点评找附近的餐馆:全是素食馆。
星级也都大差不差,梁晚挑花了眼,心想自己实在不大适合做这个。以前和朋友出去都习惯了被安排妥当,从选餐馆到点菜都轮不到她,导致现在业务相当不熟练。
上方幽幽飘来一句,“这家味道还不错。”
吓得她手机没拿稳,眼看着它径直往下掉,然后砸到了膝盖上,疼得“嗷”了声。
她难得惊慌,没来得及拿手机就抬头指控道:“你、你在看我手机。”
宋文钟茫然,“我…不是故意的?一低头就看到了。”
“……”她无言,身高在这摆着,确实也不能怨他,只好拿起手机,顺手揉揉膝盖,放到他眼前正大光明问,“这家吗?在哪里呀,一点多公里呢…”
宋文钟低头仔细看了下地址,随即道,“没事,出了法喜寺再去那边,不是很远。”
当地土著发话了,梁晚心满意足收起手机,心想还是花钱适合她,多简单啊。
抵达法喜寺,梁晚检查自己的衣着,最朴素的T恤长裤,只不过配色上稍微亮眼了点。亮橙色的oversize短袖,黑色长裤,蹬一双高帮小皮鞋,假钻石在阳光下闪得耀眼,背着大包,戴着鸭舌帽遮太阳。
她对寺庙一向虔诚,检票后悄悄对宋文钟说,“还好我今天没穿裙子,我本来想穿短裙的,想着山上可能有蚊虫才放弃的。”
对方往屁兜里塞着手机呢,闻言不解看她。
她想宋文钟可能是因为男生所以不懂这个,于是悄悄指点,“穿的太花里花哨不好啦!来寺庙要怀着虔诚的心,不能太花枝招展啦!这是我姥姥说的。”
看她一副小心翼翼模样,宋文钟实在觉得好笑,放眼四周,年轻的男男女女,结伴而来,汉服还算常见,近年流行的JK制服和Lolita遍地跑。杭城又是顶时髦的地方,这个季节就露出性感肚脐眼的也不少——他稍微指了指,刚刚还怂着肩的梁晚顿时露出了不能理解的眼神:其他的她还能接受,可是为什么要来寺庙穿吊带紧身短裙和露脐装?虽然也不是不能穿,但就是……和她保守的思维稍微有点不符合。这和她当年来的真的是一个寺庙吗,怎么短短几年变化这么快?
宋文钟笑着抬步走了,梁晚愣了会也挠着头跟上去。
进门时会给三炷香,梁晚和宋文钟上香后,顺着阶梯往上走,挨个拜。
法喜寺依山而建,站在脚下往上看,拍照或入画都很好看,只不过想要拍得好看仍需要巧妙的角度。上楼时看到大家都在一个地方排队拍照,梁晚问宋文钟,“这是为什么?这个地方拍照会有福气吗?”
宋文钟失笑,“是因为好看。”
梁晚默默缩回头,站在最高层观察了一下排队打卡点的拍照方式,确实是挺好看的,但人一多要排队她顿时就没兴趣了……
“法喜寺有什么介绍吗?”
宋文钟瞥她,“导游有小费吗?”
她忙不迭送上矿泉水,“给,请笑纳。”
他们慢慢往下走着,宋文钟喝了口水,重新扭紧矿泉水瓶,捏着瓶子说着,“法喜寺又称上天竺寺,但其实是三天竺中所建最晚的,但距今也有上千年的历史了。法喜寺位于白云峰脚下,傍山所建造,面积也是三天竺中最大的。”
停在阶梯一处,梁晚掏出手机拍完照,指着对岸排队的男女们说,“法喜寺这样的设计是好看的,远处是绿意盎然的青山,近处是明黄佛墙,飞檐翘角,也怪不得那里成为打卡圣地。”
宋文钟笑,“其实法喜寺最早只是个道场,起源也很简单,后晋年间,有位僧人在白云峰修行,见山中有奇木发光,于是请名匠凿刻观音像,就此诞生。不过它经历坎坷,中途数次被毁,又数次再建,真正被赐名法喜寺是清朝乾隆下江南时的事。不过他也确实很喜欢法喜寺,后来每次来法喜寺,都会留下什么题字或赏赐之类的。”
她眼睛发光,“乾隆?原来是他赐名的。对法喜寺我只知道一首苏轼做的诗,但具体叫什么我也……”
“《雨中游天竺灵感观音院》,对吧。”宋文钟笑说,“苏轼在杭城呆过一段时间,所以杭城的历史有不少都与他有关,譬如东坡肉之流。”
“啊对,他是在杭城做过官是吧?”
“具体来说,他来过两次,当时正年轻,意气风发。说远了,诶说到法喜寺,你记得进来时,牌匾上具体是什么字吗?”
当时正神游的梁晚:“…………”
“是法喜讲寺。像灵隐寺,它其实是禅寺,中天竺也是禅寺,而下天竺则和法喜寺都是讲寺。宋代起,我国寺院禅、教、律三派并立,法喜讲寺其实也就是教寺。但最早它也曾是禅寺,只是后来在杭州一位郡守的主张下,改为了教寺,还亲自请来宋仁宗亲书‘灵感观音院’。
“听说过五山十刹吗?是宋朝时立的,相当于现在的5A景区排名,给江南禅寺定了个排行,五山高于十刹。后来天台教院也设了教寺的五山十刹,上下天竺分别列为教寺五山前二位。这个排名也不是光排了好看的,会给些好处,比如皇税全免,还有拨款之流。”
不知不觉走到底下了,他们站在放生池边,宋文钟朝池中点了点下巴,“里面养了很多乌龟,佛祖前听经文的龟都是有灵性的,又长寿。在它们面前,我们倒算不得什么了。”
梁晚正好一望就看见只呆头呆脑趴在石头上的乌龟,却说不定比她年纪还大了。再抬头,黄灿寺庙在其上高耸巍峨,不知道看了多久的这般场景,于是忍不住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