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碗环顾四周还真不知道哪能坐,宋文初那一张桌子都坐满了,她低着头吃得痛快,宋文钟……宋文钟在哪呢?
有人在拉她的衣角,梁晚低头,随即露出了笑来。原来在她眼皮子底下,怪不得没找到。
正好对面有个空位,她飞快放下碗,这碗片儿川闻着就香,估计很是不错。
虾爆鳝面,简单就能理解,虾和鳝鱼。色泽鲜艳,鳝鱼极嫩,味道却足,片儿川口感也和外地面不同,更有韧性些,酱汁要彻底拌开才好吃。梁晚之前虽也吃过片儿川,但可能是这一碗色相俱全,有可能是环境使然,给她的冲击却更深刻。
外面下着雨,湿漉漉的水气往店里蔓,但人却渐渐多起来,梁晚等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顺带看一眼宋文钟吃完没。
他碗里有腰花,给梁晚夹了几个。不膻,相反还很脆嫩,番茄汁入味,也很好吃。她碗里自评鳝鱼是最好吃的,香且嫩。
他平时吃东西都很快,这次却难得慢下来,梁晚还剩小半时他才放下筷子。旁边已经排起了长队,梁晚回头看一眼,居然一直排到门外了,好夸张。
趁宋文钟刚放筷,梁晚看他也没有吃得很饱的意思,正好自己要吃不下了,赶紧分了点给他,“我吃不完,在楼上偷吃了点小面包。”
他一愣,本想着让位子去门口等她们呢,还没来得及组织语言。顿了顿,想毕竟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干脆继续吃起来。
埋头吃着,她想这碗面确实是好吃的,但让她排很久的队来吃——得看情况,说不定哪天就想这个味了呢。正想和他说什么,话还没来得及说,才发现他们离得意外近,宋文钟刚吸了一大口面努力咀嚼着,腮帮子都被撑起来,看她似乎有说话的意思,自己却说不出来,挑眉示意她想说就说——像只仓鼠。
她忍不住笑,摆着手示意不说了,继续低下头把剩余的两口吃完。
吃完再抬头,取了纸巾擦嘴时,看旁边大朵快颐的食客、站着焦急等待的食客,湿气弥漫,燥气却不减,对面埋着头只露出了黑色漩涡头顶的宋文钟,突然生出难得的安适感。好像只是很平常的一天,数不清的日子里,很平常却很舒心的一天。不想忘记。
他吃完抬起头拿着纸巾擦嘴,眉目干净,见她发呆呢,对她说:“吃完了?那走吧。”
她回神,便点头,“嗯。”
跟在他身后往外走着,如此就觉得很高兴。
她要命地想,看这样子似乎是很喜欢他了。
打着伞走回去,路灯逐渐亮起来,反射出湿漉漉的地面,雨也停了,宋文初欣喜地收起伞,仗着穿雨鞋,步步都踩水坑,他们不得不离她远些,免被祸及了。
影子被无限拉长,踩在脚下,都落在身后,只要几步的距离。梁晚心觉神奇,却又无法抑制自己上窜的心眼口,连瞄眼他都能升起些微的甜来,抬头觉得带着蓝的黑都觉得好看,像是一日上头的小确幸。一步步走着,说不上的感觉。
走回蔡记,宋文初早到了,换了鞋站在客厅里大口喝水,梁晚打声招呼,上楼去了。宋文钟套身衣服,又进了厨房。
新做了糖糕,早餐时梁晚尝了几块放凉的,评价不错,也觉得他极敬业:“你昨天回去之后觉得没事干,就去做了糖糕?”
宋文钟琢磨着配比要不要再调整,闻言点点头,没反驳。
梁晚心想,这就是敬业厨子和不敬业画家的区别吧。她回去后没忍住,拿着手机在画室看了两个小时恋爱综艺,最后还是觉得卧室更舒服些才劝自己离开了画室。
唉。
下午他又做了新配比的糖糕,口感要更好些,也没甜得那么夸张,梁晚尝了几口热乎的,夸说好。
不过吃糖糕是画画间隙被他喊下来的,她顺手刷手机当放松,没想到意外看见了昨天去吃的面馆。点进去看才知道原来名气不小,算是半家网红面馆了,开了有三十多年,来吃的人很多,有时能等上数个小时。
梁晚想,还好昨天人少,不然等数个小时?还不如回去吃宋文钟做的酸辣拌面呢,也挺好吃,讲来荞麦面做拌面真是味道不错啊,有点馋了。回神再看见图片上色泽鲜艳的拌川,顺手点了个赞。
谁知晚上又看见了虾爆鳝面,一进屋闻到熟悉的香味她还没反应过来,没想起是那道菜的香味,不过等看见就想了起来。
往桌前一坐,她笑着挑眉道:“看样子是真偷到师了,香味都一模一样。”
宋文初也凑过来,“好香哇,哥哥今天怎么这么好,做这个可有点麻烦呢。”
他抖落筷上的水,走来道,“下午在想吃什么呢,正好看见梁晚在看昨晚吃的面,昨天买的鳝鱼还剩点,正好用了。”
宋文初欢天喜地接过筷子,梁晚却是一愣,居然和她有关?
她也接过筷子,用力把拌川拌开,解释说:“刷手机正好看到了,觉得眼熟,点进去发现真是我们昨天吃的那家,好像排队很厉害的样子。”
宋文初点点头,“所以我们除了雨天很少去吃,哈哈。不过有时候雨天人也多,我们就去吃其他家的。游客来排队正常,我们就住在旁边,没必要啦。”
宋文钟做的和店里味道其实相差无几,酱汁上确实是做到完美复刻,但没那么的油腻,鳝鱼处理上也能吃出差异,不过以她的水平评不出好坏。不过内心天平还是默默向宋文钟倾斜片刻,总结:宋文钟牛逼!
日常美言一番,离开时忍不住打个饱嗝,为了避开雨小跑着过去了。
小波进来收碗,同时颇觉得有些无语:一下午就赶着去买新鲜鳝鱼和鲜虾了,下雨天的可找死他啦!
唉,他也想吃一碗呢,梁小姐来了之后他们进门吃饭的日子真是越来越少了呢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