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不然蔡记可撑不到今天。
不过今儿出了件稀奇事,梁晚在宋文钟那抱碗正吃着饭,突然有人从厨房探头,掠过一二,随即惊喜道:“宋文钟!”
她下意识转头看宋文钟,对方还保持着舀汤的姿势,拿着汤勺和碗在原地茫然。随即扫过对方的脸,他了然,说:“欧鹏?好久不见。”
欧鹏毫不见外地推开门,笑嘻嘻走进来,“和你小鸾姐来这边玩,正好路过你这,我想着你应该在这呢,没想到真在。师傅呢,还没回来?”
宋文钟把碗放到她面前,汤勺放回汤盆里,站起来道,“还没呢,得年底。小鸾姐不是怀孕了吗,还好吗?”
“挺好的挺好的,她说想去灵隐寺还愿,刚回来,正好今天周末嘛。”
“今天上面人多呢,玩得还好吧?”
“还行,现在不那么热了,出来转转正好。”
闲聊一二 ,他们口中的小鸾姐也从旁边走过来,还看不出身材变化,笑着问宋文钟的好。
她悄悄问宋文初,“他们是谁呀?外婆的徒弟吗?”
宋文初一心记挂茭瓜炒肉,眼都不移往碗里夹着,说,“欧鹏哥是和哥哥一辈的,关系挺好的。”
“那他现在在哪里上班呀?”
宋文初想了想,“我记得去年是在桂语的,我在哥哥朋友圈里看到过,不知道今年还在不在。”
她小惊讶:“我们上次去吃的那家?”
“嗯嗯,毕竟是外婆亲手带出来的徒弟,欧鹏哥还出去进修过一年,进桂语也挺正常的,他厨艺挺不错的。”
梁晚沉浸在外婆的徒弟在桂语工作,而外婆的亲孙子在蔡记给她们做饭的震撼中,一直等欧鹏夫妇俩走了才回过神,抓住刚坐下来端起碗的宋文钟问:“刚刚那个男生,他在桂语工作?”
他想了想就明白,“初初和你说的?他前年进的桂语,做得不错,肯定还在那。”
她惊道,“好厉害,他看起来还很年轻呢。”
“是啊,可是每个餐厅里都会有年轻师傅,总不能都是老师傅对吧。他是外婆的弟子,水平也不错,进桂语还是挺轻松的。杭城现在餐厅饱和,自立门户很难,多半是找合适的餐厅,他不愿意进老字号,想多赚点钱,桂语就挺适合他的。”
她试着猜测:“或许你也能进?”
他也跟着塞了口茭瓜炒肉,咀嚼着说,“差不多吧。”
梁晚放下碗,开始深思宋文钟或许其实没她想象中那么落魄,什么只能蹲在这破破烂烂的蔡记都是她的奇怪想象,他其实很厉害!
废话,他当然很厉害。
看出她的纠结,宋文钟哭笑不得,勉强理解她的奇怪想法,温声道:“外婆是一代大家,又是祖辈相传,在杭城老师傅里是饱受尊重的,带出的弟子也基本都陆续去了杭城的老字号、饭馆里。外婆的弟子广布天下,有的在杭城,有的早就去了外地甚至国外。最早一批弟子里,有的现在孙子都有了,可能就是路边某家饭馆的老师傅,名声在这人脉关系在这,她的弟子也自然能轻松进其他餐厅。”
梁晚“啊”了下,终于有了清晰的认知,“所以外婆好厉害哦,那你是她的孙子,所以你是不是也很厉害?”
宋文钟笑着摇摇头,“我可不厉害。”
梁晚不信,她拿自己举例:“你看我,就因为我是梁绪川的女儿,所以大家都认为我必定会继承他的衣钵。即使我两三岁随手一张画,他们也都夸说是天才之作,每个人都对我饱含期待,认为我以后也会非常厉害。你看你外婆也那么厉害,肯定也有人认为你很厉害的。如果你不做菜也算了,但你既然做了,肯定也有人觉得你会很厉害,对不对?诶好像重点不是这个来着…”
不知不觉中,连宋文初都静了下来,宋文钟顿了顿没说话,梁晚后知后觉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却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好也跟着安静下来,茫然地看着宋文钟。
宋文初拍拍她的手,眼神示意了下,一口气喝完汤就跑了。
门被重新关上,厨房里安静一片,宋文钟思忖出神。
梁晚小心问他,“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嘛?如果有的话,你和我说,我以后不说了。”
他回神,看她谨慎模样,笑着摇头,“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和你没有关系。”
想了想,他说,“出去走走吧。“
梁晚点点头。
外面小波玩着手机,看他们出来,探个头,进去洗碗去了。
宋文钟同她走出去,沿着城桥路往前走,这次是往着南宋御街的反方向走,走了很长一段,才走到隧道那里。
梁晚指着天际几朵星,说,“你看,星星。”
宋文钟抬起头,“好亮。”
“对呀。”
她别扭地看了他会,有点不好意思地扯着他的衣角说,“宋文钟,如果你不愿意说,可以不用勉强自己的。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有其他意思,也不知道会让你想起之前的事情。当然如果你相信我的话,你也可以告诉我。如果你不想说,我也愿意陪你走过这段路,但你明天要忘记这件事,开心起来哦。”
宋文钟垂头看着她,她和星星一样明亮,正凝望着他。
宋文钟想了想,慢慢说。
“你知道,我在城桥路住了很多年,从出生就看着外婆做菜,里面换了一代又一代的人。我还在学着走路的时候就去蔡记玩,那时候有师傅领着我走路,后来等我上学,又换了批师傅,指导我写字算术,可以说我的整个童年、青春都和蔡记有关。
“但一直没定来到底要不要跟着外婆做菜。但这么多年,我跟着在后面陆陆续续学了不少,好歹有十几年,耳濡目染也该会了。外婆和我说,希望我以后可以继承她的衣钵,父母也同意,我也觉得可以,于是答应了。但学业不可废,所以我们约定考上大学后,办理休学,正统学个两年,挂个名,让大家伙都知道这件事,过两年再回来上学。
“本来进行得很顺利,但途中发生了一件事,所以我放弃了。其实现在想起来,这件事很小,无关轻重,但当时的我骄傲又自负,当然还有些自卑吧。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