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夫人看着神色轻松的墨染,不由得长叹一声,她抬手抚了抚墨染那有些粗糙的脸颊,心疼地说道:“染儿,你小的时候就像雪娃娃一般冰清可爱,不过没关系,现在你终于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怜惜地将墨染揽在自己怀中,好似她小时候那般抚着她那柔顺的发顶。
墨染被萧夫人揽在怀中时一愣,她下意识地想抗拒,却不由得被萧夫人怀中那温暖安全的气息所吸引。
她的心头忽然一震,小时候屡屡被噩梦惊醒时,她一个人孤独地拥衾哭泣时,是多么渴望能被母亲保护在怀啊!
墨染闻着萧夫人怀中那好闻的馨香气息,觉得这种感觉既陌生又让她向往,也许在她失忆前,母亲的怀抱就是她最贪恋的温暖港湾吧!
一颗颗滚烫的泪珠,带着无尽的思恋和怀念,渐渐没入萧夫人那绣着精致花纹的衣襟中······
萧夫人好似察觉到了什么,她的身体微微一震,而后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地抱着墨染,好似抱着一件绝世的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
一滴滴眼泪坠落在墨染柔顺的发顶,萧夫人努力地想找回女儿失踪前抱着她时的感觉,毕竟这是她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至亲骨肉啊!
晚间,房顶上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墨染站在院中,好奇地看着地上绵软的白雪。廊下的灯笼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在雪上形成一道道深浅交错的光影。
婉娘站在她身后,看她好奇地东瞅瞅西瞅瞅的,便有些忍俊不禁。
染姐姐有时候看着冷面冷心的,实则她就像一个未长大的孩子啊!
墨染看了半天,然后不顾形象地蹲在地上,伸指戳了戳洁白松软的雪花,这让她想起了沙漠中一样松软的金黄细沙,一个为人带来的是彻骨的寒冷,一个带来的却是灼人的炽热。
她长叹一口气,在平整的雪面上画上了一朵简单的梅花,和当年她在大峪村村长家墙壁上画的一模一样。
当年,她不知道这朵线条简单的花朵是什么;现在,她终于明白了这小小的花朵之于她的意义。
也许,当她忘记一切的时候,她却没有忘记内心深处喜欢的东西,和爱吃的美味吧!
可是······她为何会将自己和家人都忘记了呢?
她有些生气地将雪上的花朵抹掉,然后画了一匹歪歪扭扭的小狼崽。
画成的那一刻,她的手指忽然一顿,脑中想起伊莫掉入流沙中时看她的眼神。
她怅然而无措地站起身,抬头看向飘飘洒洒仍在下雪的墨色天空——小狼崽应该已经将消息送给伊莫的叔父了吧!伊莫从小就渴望走出沙漠看一看,但最终他都没有实现这个愿望,而她欠他的恩情,这一辈子都无法还清了······
“你画的是什么?妖怪吗?”
头顶上忽然传来一阵声音,将陷入深深自责的墨染拉了回来。
她抬头一看,就见林愬坐在她的房顶上,正探头看她在地上画的丑陋的小狼崽。
婉娘听到林愬的声音后,便识趣地带着丫鬟们回屋了。她们要提前准备好热水供墨染洗漱,还要给她冰冷的被窝里放汤婆子呢!
墨染抬头看着一脸笑意的林愬,有些不满地质问道:“我画得这么像妖怪吗?”
林愬无视墨染生气的脸,对她招手道:“染儿,快上来,从这里看风景非常漂亮呢!”
“是吗?”墨染好奇地纵身刚跃上房顶,便被林愬拉着坐在了高高的屋脊上。
眼前是起伏连绵的被雪覆盖的屋顶,远处是萧府的花园,连绵不绝的梅花在这静谧的夜晚,仍在继续散发着迷人的芳香。远处点点暖黄色的灯火,好似点点荧光,为这朦胧迷人的景致增色不少。
“很美吧?”林愬坐在墨染身边,看着眼前好似水墨画的美景,说道,“京城的景致与大漠有着天壤之别,这些年你虽然在大漠生活,但这里毕竟是你出生的地方,是曾经养育你的地方,所以我在沙漠中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与那些长期生活在沙漠中的人不同。”
“哪里不同?”墨染转过头看着林愬好奇地问道。
“嗯······”林愬想了想,认真地说道,“我也说不准,总觉得你身上的气质与那些粗犷的村民不同,还有你的容貌,更偏向于我们京城这边大气又不失秀气的长相,所以我便认定你不是大峪村土生土长的村民。”
“是吗?”墨染抬手摸了摸自己有些粗糙的脸颊,说道,“可我觉得自己与他们并没有什么差别,甚至还不如柳叶长相精致呢!”
林愬想起那个心机深沉却又惺惺作态的女子,皱着眉头说道:“染儿,你何必这般妄自菲薄呢?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最美丽出众的那一个!”说完,他脸颊有些发烫地别开了脸。
墨染有些好笑地看着这样羞涩的林愬,心中刚刚泛起的惆怅悔愧顿觉消散了不少。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着烟雾朦胧的美丽雪夜,觉得自己无所归依的心安宁了许多。
林愬也很喜欢现在的这种轻松的氛围,今天是染儿回京城后见到的第一场雪,白天他陪了父母一整天后,晚上终于有机会陪着染儿看雪景了,而且在这个重要的时刻,他觉得一定要送给染儿一件能代表他心意的礼物。
他从怀中拿出一方丝帕,小心翼翼地打开后拿出一个环形的金饰,然后红着脸递给墨染,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染儿,你刚刚回到京城,而且今天是你回来后下的第一场雪,所以······所以我想送你一件礼物。”
男子纤细的掌心中,托着一件墨染从未见过的金饰。那是一件由藤蔓相互缠绕组成的宽宽的圆环,环上密密匝匝地刻着栩栩如生的叶子,只是那叶子有些地方的走向有点奇怪。
还没有等墨染细瞧,林愬便急匆匆地将金饰塞在墨染手中,然后趁墨染不注意,用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
墨染接过那件还带着他体温的饰品,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林愬急忙放下手,装作不在意的模样,说道:“一件小小的礼物,还请你收下!”
墨染抬头看了一眼林愬那矛盾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