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躺在树上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忽然想起幼年时曾和孟衡一起去静湖深处游过泳,那时她好像在水中发现一些五彩斑斓的石头,当时并未在意,现在回想起来,那种数量不多的石头的形状好像就是莲子的模样,难道那些石头就是林愬要找的雪玲珑?可林愬说雪玲珑是透明的,那些石头是五彩的呀?
林愬看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释然,一会儿又疑惑的模样,不由得出声问道:“墨姑娘,你想到了些什么吗?”
墨染纵身从树上跃下,说道:“多年前,我曾经在静湖深处游过泳,在不经意间好像在湖底看到过一些五彩斑斓的莲子形的小石头,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你要找的雪玲珑。”
林愬的眼睛一亮,惊喜地说道:“我们可以下去看看吗?”
墨染思虑了一瞬,道:“林公子,你先别急,上午时分静湖附近会有很多村民经过,终归是有些不太方便。要不等到下午孟衡来接替我之后,我到学堂里先请个假,然后再和你们一起去。那个时间里静湖那边很少有人去,而且我们还需要做一些准备。”
“准备?准备什么?”林愬疑惑地问道。
墨染道:“静湖湖底的地形异常复杂,我发现那些石头的地方更是有各种各样的礁石,所以需要穿上我们这里特制的水靠,还需要内力深厚能长时间憋气的人才能下湖。”
“我可以!”林愬一笑,那笑中竟带了几分得意和狡黠,“我小时候特别爱游泳,整个夏天都是在水里泡着的。”说完,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笑了。
墨染看他颇有自信的模样,说道:“这样再好不过了,毕竟只有你见过那雪玲珑的模样,我们下午准备好东西就下湖。”
林愬由衷地说道:“墨姑娘,谢谢你!”
墨染神情一默,道:“这是我应该做的,毕竟······他的身体真的很不好吗?”
林愬一愣,而后明白她问的是萧奕,遂说道:“八年前,在元城时萧兄就大病了一场,萧伯父无奈带着他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城求医,可萧兄还是病了很长时间,好不容易有所好转之后,身体还是渐渐虚弱了下来,这些年更是整日缠绵病榻,请了很多名医,都说他这种情况多半是心病。”
“是吗?”墨染努力地回想着自己哥哥的模样,可记忆中还是空白一片。
她疑惑地问道:“林公子,元城离这里有多远?”
“将近千里。”林愬神情有些忧伤地说道。
墨染喃喃地道:“这么远的距离,我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呢?”
“是啊!”林愬叹道,“这也就是我们一开始怎么都找不到你的原因,我们刚开始集中所有的人力只是在元城附近寻找,寻找无果后,便在周围其他的村镇里寻找,却从来都没有想到,你早已被人带到了这千里之外的大漠里。”
“我想不起来,”墨染捂着自己的脑袋,痛苦地说道,“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那无助的模样让林愬心中一痛,他急忙拉下她的手腕,安慰她道:“染儿,你不要强迫自己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墨染抬起头,瞳眸中浮现出一层让人揪心的赤红色。
她反手紧紧地抓住林愬的双臂,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那般绝望,“过去?这一切可怕的东西都会过去吗?”
林愬的眉头一皱,疑惑地问道:“可怕的东西?”
墨染松开抓着他的手,有些无力地倚靠在大树上,道:“在大峪村平静地生活了这么多年,一切都被你打破了,我不知道那些空白的记忆到底是什么,更对未知的一切都感到迷茫和恐惧。”
林愬终于明白她感到痛苦的根源,遂道:“染儿,你放心,一切都有我呢!”
他眸中那坚定的神情好似山川一般稳健,温柔的语气好似静湖一般包容,墨染那焦躁不安的心在他的轻声安慰下,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也许是这些年一直在梦中听到林愬呼唤她的原因,墨染此刻并不排斥他叫她染儿,就好似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一般自然。
墨染从袖袋中拿出自家大门的钥匙,递给林愬道:“林公子,这是我家大门的钥匙,你到我家厨房的柜子里找两件水靠,提前拿到静湖的西北方向,那地方是崎岖不平的岩石,平日里很少有人去那个地方的。”
林愬接过她手中的钥匙,道:“好,我现在就去准备,你······”
墨染看他眼中的关切之意,说道:“我没事,你快去准备吧!”
“好!”林愬答应后,便走过索桥回村里了。
墨染看着他那越发挺拔的身影,心中一时间感慨万千——这世间之事最是难以预料,短短几日的功夫,一个于她来说从未见过的陌生人,竟携带着惊天的秘密而来,原本只是大峪村小小村姑的她,身份竟是如此地复杂惊人,她该何去何从呢?
她纵身跃上大树躺下,颇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未知的未来,她该怎么选择,又该怎么去面对呢?
林愬心事重重地来到墨染家,拿出钥匙刚想开门,便被正要出门的孟婶撞了个正着。
孟婶一脚跨出门外,冷不丁看见林愬站在墨染门口,不由得疑惑地问道:“林公子,您这是······”
“哦!”林愬将自己手中的钥匙扬了扬,说道,“孟婶,墨姑娘托我来她家拿一些东西。”
孟婶一皱眉,问道:“染儿在村长家缺东西吗?她让你帮忙拿什么东西?需要我帮忙吗?”
林愬急忙摆手道:“不用不用,墨姑娘托我给她拿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她已经告诉我东西在什么地方了,就不麻烦孟婶您了。”
“好,那我就先去忙了!”孟婶说完,就出门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林愬看她满脸疑惑地离开,不甚在意地开门进了院子。他看了眼和昨晚并无差别的院子,径直走向一旁的厨房。经过一番寻找之后,他在柜子里的最底层找到了两件水靠。
他环视着这间简陋的厨房,心中暗暗发誓:等他找到雪玲珑,一定会带着墨染离开这里的。
临近午间,从学堂下学的孟衡急匆匆地赶回家吃饭,孟婶将上午看到的事情同他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