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又打不过我,愚蠢的咒术师。”
说完这句话后,禅院甚尔是很期待这白色小矮子的反应的,毕竟咒术师一个比一个心高气傲,他们实力不咋样,偏偏自尊心还都十分的强。
所以会生气吧?肯定会的吧?
可是禅院甚尔没想到,她确实有一瞬间脸色变得很不好看,气冲冲地像是要对他说什么。
但是只短短的一两秒种,她就好像自我说服了一般,又莫名其妙的显露出了那种悲悯的神色来。
搞什么啊这家伙……是在可怜谁吗……
是底下的这群败类吗?
哈哈哈哈,咒术师也会有那么同情心泛滥的时候啊,真是太好笑了。
禅院甚尔嘲讽地勾起嘴角,突然感到一阵无趣,没有再看她,也懒得再理她,就算听到她让自己等一下,好像想要跟自己说什么,也没了应付她的心情。
还有力气……
再不离开,就要撑不住了。
禅院甚尔听着后面的脚步声,面无表情地龇了龇牙,身上太痛了,腿在发抖,手也在发抖,内脏好像被绞烂,从内到外钻心的痛。
真狠啊,咒力不要钱似的往他身上打,要不是他皮糙肉厚,手脚估计又要断了。
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背对着后面那群人,强忍着身上的伤,佯装正常的离开。
甚至还为了防止白色小矮子追上来,他特地咬牙加快速度,趁拐弯的时候,终于耗尽了力气,一头栽进了旁边的草丛里。
这里离他们并不远,只是他蜷缩成一团,又在他们的视觉盲区里,一时之间也没有人发现。
禅院甚尔松口气,他满头冷汗,抱着肚子缓解疼痛,准备等身上力气恢复一些再回自己的院子处理伤口,但他没想到会听到那些对话。
“他就是个废物!”
“你该离他远远的!”
“——闭嘴!”
一开始,禅院甚尔还面无表情地听着,直到那个白色小矮子说话,他才突然又有了些兴趣。
怎么?终于生气了?
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后,终于觉得丢脸了,觉得被愚弄了吗?
禅院甚尔忍不住想笑,结果一不小心扯到了身上的伤,又龇牙咧嘴地吸气。
“这几天,你就老老实实当个哑巴吧,希望从此以后你能明白,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停滞的脚步声又重新响了起来,不是离开的方向,而是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禅院甚尔僵硬着身体,自尊心让他很抗拒在这种虚弱无助的情况下被别人看见。
他咬着牙,慢慢往深处又移动了些许,脸被草叶划得有些痒,他屏住呼吸,在脏乱的草丛缝隙,看到了她气鼓鼓的脸颊,还有蜜糖一样发亮的眼睛。
“去甚尔的院子,是这个方向吧?”
“是的……听到那些话后,幸叶大人还要去吗?”
“当然,我没觉得甚尔很差劲。”
“我明白了……请走这边,会更近一些。”
太阳照在她银白的长发上,有些晃眼,禅院甚尔扭过头,没再往那边看。
但他强化过的听力,还是把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那群人真讨厌,我要赶快去看看甚尔洗洗眼睛。”
“抱歉……让您看到禅院家不堪的一面了。”
“没有怪你的意思,山茶花田很漂亮,我很喜欢!我只是生气他们那样对甚尔,还不觉得自己有错。”
声音渐渐听不清了,禅院甚尔趴在地上,很久都没有动弹。
真是失礼啊,一口一个甚尔,他和她有那么熟吗?
—
“是这儿吗?”
弥生幸叶看着面前门都掉了色的院子,竟然有种在她预料之中的感觉,还说不愧是你吗禅院,果然永远都不会让她失望呢(中指)。
“是的……”
侍女的表情也有些尴尬,毕竟御三家之一的名门贵族,竟然还有如此破旧的院子,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都挺掉档次的。
弥生幸叶嘟囔了几句,看着侍女上前敲门,一边还叫着“甚尔少爷”。但里面并没有人吭声,不知道是甚尔还没有回来,还是他不想理她们所以当做没听见。
两个人面面相觑,弥生幸叶心想我都到门口了,能这么灰溜溜地回去?
她直接上前,就准备推门。结果手刚放到门上,这年久失修,甚至疑似碰瓷的瘸腿门就“吱呀”一声,颤巍巍地自己打开了。
弥生幸叶:“……”
门都已经自动打开了,不进去好像也不太礼貌……嗯!就是这样!绝对不是因为她不想在门口跟个傻子一样敲来敲去了。
刚才侍女叫了半天,真正想喊出来的人还没有个影子,旁边几家院子却出来了不少人,现在正扒着门鬼鬼祟祟地看她……
这种动物园里参观珍惜动物一样的即视感太强了,弥生幸叶果断抬头,一脸深沉地对侍女说道:“看来甚尔很欢迎我呢,连他的门都迫不及待让我进去了,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啊……您开心就好。”
推开门,院子里边并没有像外面看起来那样破旧,也没有侍女说的野草丛生那么严重,虽然中间的植物确实有点发黄干枯,一副营养不良快要嗝屁的模样,但整体看来,还是很干净整洁的。
弥生幸叶四处打量了一会儿,没有进入和室,而是在正对大门的木质廊道上坐了下来。
八岁的小女孩个子不高,脚脚连草地都碰不到,两条腿荡来荡去,慢悠悠地等甚尔回来,也不觉得无聊。
毕竟她难得出来一次,又认识了(单方面认为)一个新朋友,所以正在兴头上,看什么都感觉很好玩。
尤其是想象着甚尔在这里从五岁一点点长到现在那么大,就觉得平平无奇甚至还有些荒凉的小院子,仿佛自带滤镜一样变得好看了起来。
侍女也在旁边跪坐了下来,但她显然就没那么存的住气了,看着弥生幸叶的侧脸,犹豫了好几分钟,还是忍不住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