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腿、到腰、最后到双手……全身上下仿佛都在呐喊!
痛,太痛了!自由啊,一去不复返……随着视野缓缓地拉远,伸出双手也够不到了……
符律察觉到妹妹自从被她带回来后,整个人都蔫巴巴的,萎靡不振。她握住妹妹的小手,仔细挑去上面的木刺,动作轻微,很想揉揉妹妹的头,告诉她下次可以一起去外面玩,但理智告诉她,如果真说了只会更糟。
无奈之下,符音只能听着姐姐的催促声,洗去墨汁,穿衣打扮随姐姐出门了。门口,一老大爷立于石阶上,抱着手臂沉着脸,他长着一方形脸,两鬓斑白,满脸皱纹,眉头紧锁仿若能卡死蚊子,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只见符律姐妹缓缓走来,他又迅速换上慈爱的微笑。
“二伯,请恕晚辈让您等候多时,晚辈知错了……”符律深深地作揖礼,垂着头,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啊,方才距离不远,能清晰看到他的表情,变化之快,令人嗔目结舌!果真如妹妹所言,二伯他图谋不轨,但他到底图的是什么,如果只是出行,他完全可带妻儿一同,怎么也轮不到我们姐妹。若是……威胁到符音,她定会尽全力保护!
“无妨,无妨……二伯我呀,还没到这么苛求礼节的地步。”符二伯笑了,嘴角的皱纹也跟着颤动,“孩子们,轿子已备好,随老夫走吧!”
小厮掀开轿帘,姐妹俩躬身进轿子里,稳稳地坐着,符音透过一旁的小窗,欣赏着周围的风景,她常在家读书写字,练习医术鲜有出门,观赏景色也能放松身心。不多时,轿子随行走的轿夫晃晃悠悠,困意如潮水般翻涌,符音觉得眼皮沉重,没了赏景的心思,轻轻打了哈欠,靠在姐姐的肩头睡着了。
符律感觉肩上一沉,侧过脸发现原是自家小妹正闭着眼,与周公下棋呢。这孩子难得有这样放松的时候,平日里最喜看书,直至深夜也能见到她屋里亮起的灯,透过窗棂洒下微黄的光,留下斑驳的影子。好几次她都想提醒妹妹不要如此熬夜,对身子不好,可仔细一想,以妹妹的性格就算当面听从,背后也会悄悄读书的。
思及此,符律无奈地笑了笑,轻抚过符音脸侧的发丝,她长长的睫毛微颤,呼吸平稳,身侧的小手紧揽着姐姐,仿佛是睡的位置不舒服,折腾几次后直接躺在了姐姐的怀里,安静睡去。
殊不知,在姐姐眼里,此时的她就像一只养在家里的黑猫咪,每次玩耍后就喜欢爬在人身上睡觉,时不时滚过来,滚过去的,要闹腾半天才安睡。它安睡的样子十分可爱,毛绒绒的耳朵,两侧的胡子一颤一颤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亲人在侧,远抵漫长时光消磨,亲情亦是人一生最好的慰藉,无论身心,都是归处,这是多年后的符音最深感悟之一。
轿子晃呀晃,符音睁开眼,摸摸酸疼的脖子,发觉姐姐用力地摇晃她的身体,只听她说:“嘿,小懒虫!快醒醒,到目的地啦~”姐姐一声令下,她才理了理衣襟,不情不愿地下轿。
烈日高照,阳光直直照射在头顶,热乎乎的并不讨厌,可那阳光真真刺得眼睛疼,看久了还容易眼花。就在符音不知道是回轿子,还是继续顶着烈阳前行时,眼前出现了一片阴影,抬头一看,原来是姐姐撑起了伞,为她挡住了强烈的阳光,姐姐温柔的笑着,摸着她毛乎乎的头发,示意与她共用一把伞。
现在,符音才真切感受到了有个体贴的姐姐的重要性,“长兄为父,长姐如母。”这句话诚不欺我,我的姐姐是这世间最好的!!
不久,符二伯带着侄女们抵达继国家的大门前,他向大门两侧的仆人说了几句,那仆人鞠躬,并与另一人打开了紧闭的门,厚重木质大门打开的瞬间,符律、符音便同时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难以言表的气息,她们对视一眼,默默拉扯了一下彼此的衣袖,暗示:若她们两人中,谁有机会能好好调查一番气息来源,那么另一个便准备好说辞,拖住大人的行动。
继国宅内,继国家主设宴,命仆人一一送上菜肴、饮品、点心等,食物种类在资源匮乏的本岛而言,算得上丰富。用餐后,符二伯与继国家主相谈甚欢,阿谀逢迎。符家姐妹坐于其旁,对他那副谄媚的模样,顿觉要把刚吃下的东西吐出来,实在是令人作呕,若不是顾及人多,她们真想大喊:二伯,你难道不知现在的姿态让符家颜面扫地了!!但此时也只有忍耐、再忍耐,毕竟丢人现眼的不能再多了。
符家虽比不过名门望族,但也算历史悠久的家族了,本家在大明,族人喜游历四方,近至本土,远至东瀛,通常与世家大族进行文化交流。至于岛内的符家,其实是与地方大族通婚,加上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影响颇深,以致姓氏变化、融合的结果。
传至符音父亲这一代,族人便开始学习祖上流传下来的道术,时常与本家人探讨研究。现在的符音和符律也开始学基础的道术。相较姐姐的天资聪颖,一周之内便很快掌握,符音却要花上两三周才能完全学会,因此,她很失望,认为自己远远比不上姐姐,甚至想放弃道术学习。
父亲知道以后,并没有如符音想象中的那样责怪她,父亲只是捏捏她的脸,无奈地笑道:“孩子,不要因为短时间无法学会道术就轻言放弃,慢慢学总能学会的……”
小小的姑娘眼中噙着泪,不断啜泣,身子发颤,声音断断续续,“那我……怎么学都不会怎么办……”
“没关系。”闻言而来的母亲,轻轻拂去她的眼泪,母亲慈爱地凝视女儿符音,语气坚定,“姐妹俩不一定都学一样的东西,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或不擅长的事,我相信我可爱的女儿一定会在适合自己的领域有所作为。”
当时的心情是怎样的呢?啊……记起来了,不甘心、甚至有些嫉妒姐姐天赋的想法也随父母的安慰,烟消云散了。最后,自己还埋在母亲的臂弯里大哭一场,混着眼泪和鼻涕……别提多丢人了。
符音撑着脸,觉得再不活动筋骨就要长出蘑菇啦,长时间维持同一种姿势,全身都开始发软了,瞥了一眼始终保持微笑的姐姐,从容自若、举止娴雅,令人赞叹。她就不同了,深觉此刻如坐针毡,竟觉得听娘亲唠叨一千遍也好比在这里饱受摧残。无意间,符音的视野落到继国家主旁侧的、看上去与她年纪相仿的男孩身上,那男孩一头浓密的深红色发,竖着高马尾,他神情严肃、专注,上身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