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晚的脸,下车前被舒刻意的捣饬过了,原本苍白清秀的脸,此时看上去颇为狰狞恐怖。 左半边脸大片的黑印,从眼角覆盖到嘴角,更恐怖的是那些黑印上还有许多丝丝缕缕的红线,就像皮肤下的血管爆了出来一般。 别说是乍一看见的山贼们吓了一跳,就是舒这个亲手制作人之一也不敢多看啊。 为什么说是制作人之一呢? 那是因为这吓人的胎记其实还有陆大姑娘自己的手笔在里面。 先前看贼人快过来,舒怕丧心病狂的贼人会对陆星晚起什么不好的心思,所以赶紧掏出梳妆盒,把里面用来画眉的墨条拿出来,直接在手掌碾碎,然后一股脑的往陆大姑娘脸上呼去。 陆星晚刚开始还怔了怔,但随即便反应过来配合舒,任由她在脸上一阵搓弄。弄完之后,她自己照了照镜子,觉得丑是有点丑,但还不至于震摄人心,便拿过舒梳妆盒里的一盒口脂,用指盖挑着在脸上描画了起来。 舒楞楞的看着,先前还以为陆大姑娘是怕自己把她弄得太丑了,所以才要照镜子,没想到竟然是觉得不满意。 不过意外之后,她又着实松了口气。 撒得开好啊,她就怕待会与山贼周旋的时候,身娇体弱又娇生惯养的大姑娘会不配合呢。 如此甚好,甚好啊。 “兄弟们,咱们今天干了一票大的,这些财物足够咱们过上半年了。” “哈哈哈哈,可不是,还有这么些个小娘子。”先前的山贼笑着,一只手还搭在舒肩头。 只是笑着笑着,忽然又想起先前看到的那一幕,笑容不禁凝在了脸上。看了眼舒左手的陆星晚,他似乎被恶心到了,忙将舒往外扯了两步,离陈嬷嬷和陆星晚远了些。 舒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要回去,山贼却猛的一收力,揽着她腰身道:“跑什么跑,爷瞅着你长得还不错,不如跟了我,做我娘子如何?” 舒没说话,只继续微微挣扎着,她没敢挣扎得太用力,怕一不小心将人给甩开,让人看出来她的底牌来。但又不能不挣扎,一是天然的恶心排斥,二来正常小娘子遇到这种情况,挣扎才是最正常的。 揽着舒的山匪似乎是个头目,他对舒动手动脚的时候,其它山匪除了投来暧昧眼神,间或调笑两句,竟没一人跳出来讨论归属问题。 待卫们皆被反捆了双手,由大半的山匪押着往山上走,舒等女眷跟在他们身后,在她们后面,还有十几个山匪垫后,顺带收拾痕迹。 山路崎岖,一条几乎隐没在杂草里的羊肠小道,让这些高门大户姑娘丫环们苦不堪言,偏生旁边还有穷凶极恶的山匪盯着,没人敢喊累,也没人敢要求歇息一会。 陆星晚身上的绸缎衣服被两边伸出的树枝刮了好几下,有的勾起了丝,有的则直接划开了口子,露出里面的棉絮。 陈嬷嬷也没好到哪里,为了护着陆星晚不被划着,她一路不停的用手拂开两旁的枝丫,手背被划了好几道血口子,脸上也有两三道。 银红和绿柳两个丫环也被两名山贼搂着,又害怕又不敢挣扎,脸色红的都快滴血了。 走了大约一刻钟,眼见着离山脚越来越远,舒心里也越来越慌,她不知道山贼要把他们带到哪里去,那里会不会还有其它人? 若是回到山贼的大本营,她们岂不是更难脱身? 想了想,她斜睨了旁边的山贼一眼,突然捂着肚子蹲下身:”哎哟。” “你怎么了?”山贼转头看向她。 “肚肚子痛。”她断断续续说着,随即又仰着头,一副又急又怕的样子:“我能....不能去方便一下。” 她尽量表现的战战兢兢,好削弱对方对她的防备。 然而山贼看了她一眼,笑道:“想方便啊,行,就在这吧。” “这......这里....这么多人。”她面露迟疑。 “我们又不介意。” 我介意啊!喂! 舒心里都要骂娘了,可面上却还是保持着一副害怕的神情,就那么蹲在地下,一副犹犹豫豫又可怜巴巴的样子。 原想,都表现到这了,应该放她去如厕吧。 谁知看上去还算好说话的山贼却一把将她拎了起来,冷笑道:“犹豫就是还不想拉,既然如此,那就忍着吧,忍到寨子就好了。”一副我已经看透你阴谋诡诡计的样子。 一盆冷水浇头而下,舒心里顿时哇凉,哇凉的。 这山贼看上去没什么脑子,原来也这么不好对付啊。 不过做戏做全套,接下来的路程,她继续捂着肚子,脸上也做出痛苦的表情。 看了一段路,山贼不由的自我怀疑起来,正当他想往开一面,让这位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去解决人生大事的时候,前头押着待卫们的一个山匪头子突然转过头道:“老三,马上就到寨子了,别节外生枝。” 山贼到嘴的话就这么顿住了,舒心里那叫一个恨啊。 不过,她也算摸清楚了,原本身边的这个山匪竟然是这伙人里的三把手,难怪能够“独占”她这个“美人”! 舒一时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不过通过刚才的事情可以判断,这位三当家似乎比其它人要心软一些。 当然了,这也只是相对来说。 毕竟能打家劫舍的山匪心肠都软不到哪里去,心肠软的也没法做这一行。 舒就这么纠纠结结的跟着山匪们又走了一刻钟,当爬上最后一段陡坡时,眼前豁然开朗,一面直立立的山壁立在眼前,山壁前堆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石头,数十人手拿斧凿的对着那些石头敲打着。 东边一开阔地界,搭着大约几十座茅草屋,屋前还有一片很大的空地,而她们的马车不知何时,也不知从什么地方被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