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威远侯府的文景院里,陆大姑娘正对着文舒送来的那篮子蛋发呆。 她的两个贴身丫环银红,柳绿还有奶嬷嬷陈嬷嬷此时也团团坐在桌边,外头门窗紧闭,两个二等丫环正在门外守着。 过了许久,才听得银红小声道:“莫不是送给姑娘孵的?” 一个时辰前,去文家送请帖的小厮回来复命,顺带着还给了陆星晚送了一篮子蛋。 因着天鹅蛋个头较大,一看就不是寻常的鸡蛋鸭蛋,再联想到文舒身边有神鸟,一群人脑补后不由的慌了。 这是神鸟下的蛋! 得出结论,她们更慌了,文小娘子给她们姑娘送一篮子神鸟蛋是要干嘛? 一头雾水的众人抓住小厮盘问,奈何小厮也不知情。他当初接过篮子的时侯,篮子上盖有布巾,他也只当是寻常鸡蛋,毕竟那时文舒手上正抓着鸡。 他当时还想呢,头一次见给府上送鸡蛋的,毕竟侯府能缺这东西嘛。 如今被众人抓着盘问,只觉得冤枉的很。 “文小娘子只说让交给大姑娘,没说别的呀。”小厮苦着脸道。 打发了小厮,一行人便坐在桌前开始苦思冥想。因为神鸟蛋的特殊性,还小心的让人在门外站岗,以免泄漏了什么“天机” “要孵,文小娘子不会自己孵啊。”陈嬷嬷摇头,表示这个可能性不大。 她那里还有大神鸟呢,孵起来不是更容易。 “那会不会是.......给姑娘吃的?”绿柳弱弱道。 此话一出,立时遭到了所有人的注视。眼神无不在说:这是神鸟蛋,你清醒一点! 万一不是呢? 这等质疑的话,在众人的盯视下,绿柳终究没敢说出来。 “要不去问问公子?”过了片刻,陈嬷嬷提议,“公子见多识广,说不准知道。” 陆星晚听后却不置可否,觉得没必要拿这种事麻烦兄长,不过是一篮子蛋,了不起就是写封信直接问文小娘子。 兄长已经够忙的了,听说近来几日书房的灯彻夜都是亮着的,她无法帮兄长解决朝堂上的烦心事,但总能做得不给他添加额外的负担。 虽然她也不清楚,大理寺卿为什么会这么忙。 这难道不是一个还算轻闲的职位么? 可兄长自从升任了这个职位后,似乎比从前还忙了,也不知道究竟在忙什么。朝堂养了那么些个大人,怎么官家就可着他一人使唤呢。 正怨念着呢,就听丫环在门外道:“姑娘,陆喜管事差人送了一筐金桔过来,您看,要不要是现在抬进去。” 陆喜?他不是被兄长派去外头办事了嘛。 陆星晚站起身道:“抬来我瞧瞧。” 自入了夏,她胃口便一直不好,不仅不思饮食,也不爱动弹,唯爱的两样果子便是金桔和荔枝。金桔因为味道酸甜适中,兼具有开胃之功效,更得她喜爱些。 随着房门打开,两个小厮模样的半大小子抬着一筐黄澄澄的金桔进来,暖黄光昏下,个个圆润如珠,光是看着都让人觉得口齿生津。 陆星晚十分满意,心喜的朝银红道:“给他们拿些赏钱。”又问小厮:“陆管事什么时侯回来的?” “才进府,第一时间就差我们给姑娘送金桔了。” 陆星晚笑了笑,赞道:“有心了。” 其实心中却知道必然是兄长早有叮嘱。 转身之际看到桌上的篮子,目光微转后,又笑呤呤道:“等等。”她朝银红使了使眼色,“让他们把这篮子蛋给兄长捎去,就说是文小娘子给的。” 银红和绿栁面面相觑,不知道姑娘打得什么鬼主意。 迎着她们疑惑的目光,陆星晚却并没有解释的兴致,而是吩咐一旁的绿柳立即给她洗一盘金桔来,同时让银红研墨,打算写封信给文舒,明早差人送去。 微凉的晚风随着小厮们离开,穿过长廊和月亮门进到文昌院,在翠绿的芭蕉树叶片间回旋了一阵,又顺着打开的窗户飘进了燃着灯烛的房间。 桌案上的书页被风吹得微微翻起,一旁柔弱的烛火却被澄澈的琉璃罩保护在内,不受分毫侵袭。微风继续往前吹去,吹向圆桌上茶壶,以及桌边人的衣襟。 蓝色直缀的衣角被风吹得微微摆动,陆元丞立在桌前,目光灼灼的看着外出归来的陆喜,“这么说,三州八郡都做了应对之策。” 陆喜一抹脖子上的汗,笑道“是,南路五郡皆派人加筑了堤坝,西路三郡更是提前抢收了庄稼,并将部分庄稼藏在了高地。” 陆元丞听后喜不自胜,连连点头,“做得不错,那泄洪之事......” “也做了准备。”陆喜继续道:“多亏了公子交代的那些话,再经过小的们一番游说,四县的县官们皆慎重的选了相对贫瘠又地势低洼的村庄,做泄洪之所。”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陆元丞喃喃自语,看着窗外的明月微松了口气。 早在月前,他便忆起了前世这场将要长达半个月的大雨。 汴京城还算好,天子脚下防范严密,再加上河道纵多各有流通,虽然水位也有上涨,却防碍不大。 然而江南就不同了,那里雨水本就充沛,再加上多处堤坝年久失修,以至大雨一下便溃不成军,一泄千里。 多少农田村庄,在一瞬间化作汪洋,那些来不及收割的庄稼,以及农户们省吃俭用喂养的牲畜全被洪水冲走。 更有数万人在急流滔天的洪水中丧生。 后来州郡报上来的财物损失以及人员伤亡,震惊了朝野内外,虽然官家听闻后立即下旨,责令各地官衙开仓放粮,救济百姓。 然而灾难已经发生,那些失去的东西和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