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在想什么?” 包二丫从外头进来,见她爹拿着个瓷瓶站在窗前发呆,不由问道。 “要是再能有些金莲液就好了,说不定你兄长就能恢复了。” 包都监叹了口气,将事情说了。 包二丫听完后,却乐观道:“也不是没有可能啊,爹想想,这金莲液怎么来的?这神鸟能叼一次,就不能叼第二次嘛。” “你的意思是....” 女儿的意思,包都监听出来了,但一想上次都那么凶险,这下一次的机会只怕会更难。 而且汴京附近他熟悉,绝没有适合‘九转金莲’生长的环境。 “对了,爹,我今天去外头还听说了一件事,听说城北新出了一家茶肆,据说有神明显灵,明天好像还会送什么水,说是可以治心疾,咱们要不要也去看看。” “什么神明显灵,那不是扯.....”话说一半,包都监突然止住了话头。 若是以前,他定然会大力批判,哪有什么神明显灵,都是扯淡。 可经历‘九转金莲’一事,他不敢这么笃定了。而且这个时侯,他反而希望世上真有神明,这样,他家大郎复原的希望便又多了一些。 不过神灵之事终究太过飘渺,而且茶肆、酒楼以神明显灵为噱头的事也时有发生,但无一例外都是假的。 “假借神明显灵吸引人的事太多了,我心里还是更倾向于神鸟,可惜上次竟然忘了问那小娘子家住何处。” 以至于现在想上门问问都不知道该去哪。 “这个我知道。”包二丫道:“年初的时侯,她们父女曾因神鸟的事来过玉律园,守门的王福问过地址,爹想知道的话,去门口翻看记录册子就知道了。” “那你赶紧去,先把地址记下来,我再想想这事该怎么说。” 这边包家父女商议怎么找文舒谈论‘九转金莲’的事,那头静贞私塾,小娘子们走后,李夫子的书房又来了一位客人。 李夫人给对方倒了一杯香茶,递至跟前淡笑道:“表哥对此事有何看法?” “你心中已有主意了吧,还来问我。”王彬放下画卷,接过香茶轻呷了一口。 “我自有我的,却也想听听表哥的。” 王彬无奈,回道:“我支持释放归家。” 此回答早在李静贞意料之内,但当真听到了,还是忍不住追问一句,“当年的主审官可是秦培。” 王彬早年供职于翰林图画院,后因一事与秦培意见不合,被针对后,愤然自辞于翰林院。 “那又如何。”王彬依旧一派淡然,“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与秦培虽有嫌隙,但此案我认为他并无过错,若换作是我也会如此判决。” “这么说,这件事上,你与他倒是不谋而合。”李静贞笑着打趣。 王彬深想了一下,笑道:“也无不可。我若因与他有嫌隙,便不辨是非,违背心中道义,与他又有何分别。” “表哥大义!”李静贞笑着拍了一下掌。 王彬却还记得先前的事,追问道:“你的主张呢?” “这个先保密,明天表哥会去御街吧,到时你就知道了。” 王彬:“.........” 总是在这上面吃亏,怎么还是不长记性! 申时初,萧茶巷。 送走王玲,文舒思考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去争取一下邻里的支持,哪怕多一个人呢,都多了一份力量。 她也没有空手上门,去之前特意绕去鲜果铺买了些时令鲜果,然后交情比较好的人家先开始。 既是交情好的,对他爹这事更多是抱着同情和婉惜心理。 本来还纠结明天要不要去御街,这下文舒提着东西上门了,又是一起住了十几年的熟人,怎么也不好拒绝,便都答应下来。 走完交情好的,剩下的就是交情一般,甚至还有些口角的人家。 若换在平常,文舒定不会上门,但眼下非常时刻,多争取一个人,爹爹释放归家就多一份可能。 奈何这次出师却并不怎么顺利,十几户人家,只有一家同意去御街帮忙,其它人则表示不愿参与。 饶是这样,文舒也奉上了鲜果,就算不支持,能不捣乱也值得感谢。 萧茶巷二十六家文舒都走了一趟,唯独剩下孙家没有去,因为她不想去了。 孙家与他家是最要好的,但这么些天,孙家并未上门问询过一句。文舒不想去猜想人家为什么不上门。 那是别人的选择,她无可指摘,但心底还是有些失落和失望的。 走动完,天色已临近黄昏,文舒回到家关上门,正欲同红影商量明天派送帝台泉水的事,就听得院门一阵响动。 开门一看,才发现外头站了三人,储红,陆星晚,秦珊。 这三人怎么凑到一起了,文舒一脸惊讶。 “你们怎么来?”她问。 其实她想问的是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好在秦珊这个话蒌子,一下就把前因后果讲明白了。 “我在私塾听说了文伯伯的事,就想着来看看你。因不知是哪门哪户就在巷口打听,恰巧这两位姐姐也来看你,听到我问询,就带我一起来了。” 原来如此。 那也就是说,储红和陆星晚是一块来的。 文舒目光不禁在二人中间看来看去,心道:这两人不是也别扭着嘛。 敏感的陆星晚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摸了摸怀里的朏朏,微微一笑。 储红却向来心大,根本没注意这些,大咧咧往堂屋一坐,拍着胸脯跟文舒保证,她明天一定去御街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