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轻轻吹熄蜡烛,渐渐暗淡的火光在他的绿瞳里跃动,仿佛一个不舍离去的梦。他静默地凝视着散发着香甜气息的蛋糕,忽而回忆起达力在生日那天吵嚷着索要礼物的模样。
达力从不满足于佩妮姨妈和弗农姨夫送给他的礼物,新款电脑,模型飞机……甚至连自行车都逃不了最后被他丢进玩具堆的命运,他实在是太贪心了。
哈利发誓他一点也不像他的表哥那样贪心,他可以不要任何生日礼物,只要有姐姐就够了。是姐姐将温暖的阳光带入他冰冷的生活,是姐姐证明了他存在的意义。
她携星光奔赴而来,为我绘出一片灿烂而闪烁的夜空,自此,我的生命不再孤独。
明亮而略有些刺眼的光线从窗外倾泻进来,好似撕裂了一个浑浑噩噩的梦魇。凯瑟琳站在阳光照耀处,阳光便披在了她的身上。哈利觉得姐姐如万人敬仰的救世主,跨越数个世纪为他带来救赎。
凯瑟琳发现她的小弟弟看着她时神色凝滞,像是失去灵魂的傀儡。她不免对此有些担心,于是回到哈利的身旁,缓缓握住他的右手,带着他慢慢握住了蛋糕一侧的小刀。
哈利下意识地循着指引拿起那把刀,他能够感受到姐姐与他的距离,温热的呼息洒落在他的脖颈处,有一瞬,他几乎觉得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我可爱的小天使,要切蛋糕啦。”
凯瑟琳引导哈利在蛋糕上切下第一刀,这预示着小哈利在未来的一年里会变得勇敢而坚强,没有什么能够让他害怕,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前行的脚步。
哈利沉浸在甜蜜的幸福中,像是在姐姐宁静的歌谣中做一个美好的梦。而就在这时,小哈利突然感到鼻尖有些湿润黏腻,并且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仿佛一团即将融化的奶油。
他睁开眼,恰当地察觉到姐姐脸上一闪而过的笑容,还有沾染了奶油的指尖——姐姐就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有着明艳动人的外表,以及炽热活泼的心灵。
“我们的小哈利一定是最漂亮的绿眼睛小花猫。”凯瑟琳丝毫不掩饰她的“罪证”,捧着弟弟的脸,在他的面颊留下一抹奶油,好似完成了一件完美的艺术品:那双眼睛一定是神的恩赐。
凯瑟琳偶尔会是天真幼稚的小姑娘,展现出活泼的模样。哈利对这样的姐姐无可奈何,于是便肆无忌惮地纵容她,“姐姐,我们吃蛋糕好不好?”
凯瑟琳凝视着小天使漂亮的双眼,悲伤夹杂着酸涩的心绪如浪潮般翻涌:她的小哈利是上帝派遣拯救世俗的天使,他值得世间一切美好,他应当在梦幻的童话里长大,而不应承受苦痛。
为了避免弟弟察觉异样而担心,凯瑟琳尽力维系愉悦的心情,勾了勾唇角,微笑着回应道:“在吃蛋糕之前,我想我们可以重复刚才的游戏——你可以把奶油抹在我的脸上,就像我做的那样。”
哈利摇了摇头——他不舍得,姐姐是高悬星空的月亮,永远都是。
凯瑟琳知道小哈利一直是心软的小甜心,他甚至不愿意伤害费格太太豢养的那几只脾气暴躁的猫咪。这样善良的孩子应当是来自黑夜,璀璨闪耀的星星,带着超然世俗的澄澈干净。
她接过哈利手中的小刀,刀刃锋利闪烁着寒冷的银光,刀柄冰冷镌刻着繁复的花纹。凯瑟琳为哈利切下一块,蛋糕内的草莓果酱流了出来,小刀像浸染了殷红的血液。
“哈利,这是你的蛋糕,且只属于你。”凯瑟琳捧着一块蛋糕笑眼弯弯地看着哈利,清澈的眼眸中仿佛承载了梦幻的光晕。小哈利最喜欢姐姐的笑容,因为那是特别的,是只属于他的美好。
哈利忽而产生一丝奇妙的感觉,像是一只年幼的麋鹿在他的心中走失。他眨了眨眼,试图掩盖双眸深处如凯尔特深海般的渴求,“姐姐,你喂我吃好不好?”
少年尽量使这声音变得柔软又脆弱,亲密的称呼一声声落在凯瑟琳的心扉,听起来让人心生怜悯,因为他知道温柔的姐姐从不会拒绝这样的请求,没有人会怀疑一个年幼的孩子有着怎样的心思。
凯瑟琳善于包容她的弟弟,正如哈利常常以亲缘关系的名义对姐姐不合时宜的宠爱——在这一点上,波特姐弟总是出奇相似。因此凯瑟琳并没有拒绝,她用餐叉切下一小块蛋糕,小心翼翼地送至哈利嘴边——
“哈利,你会幸福的。”低低的絮语伴随那块蛋糕一同融化在哈利的唇齿之间,看着得到满足的小哈利,凯瑟琳恍然间仿佛见到了多年前的小男孩:
那个与她有着同样发色和眸色的男孩在蜡烛熄灭后天真地询问她:“凯瑟琳,我们拥有得到幸福的资格吗?命运之神会眷顾我们吗?”
凯瑟琳已然忘却她当时的回答,关于男孩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那双美丽的眼眸从熠熠生辉到黯淡无光。哈利的面容在他的脑中浮现,她不知如何形容善良的天使,如同贫瘠荒原上盛开的玫瑰,抑或寒夜里温柔的月光。
哈利,你值得最真挚,最热烈的爱,值得明亮的阳光和璀璨的星河,世间一切美好。
哈利依然觉得姐姐是上帝恩赐他最好的礼物,世间的一切都无法与美好灿烂的姐姐相比。可是现在,他注意到姐姐略微苍白的面容与她凝滞的双眸,好似陷入痛苦的漩涡。他试图唤醒姐姐,“姐姐,你还好吗?”
弟弟柔软的呼唤让凯瑟琳逐渐清醒,她看了一眼手中剩余一半的蛋糕,注意到哈利嘴角沾染了些许巧克力碎屑,便放下餐盘,拿出一块法式刺绣百合的手巾轻柔地为哈利擦拭嘴角。
“姐姐的小花猫这么喜欢我的蛋糕啊。”凯瑟琳微笑着和弟弟逗趣,却没有注意到小哈利的耳尖已经红的不能再红了。
姐姐与他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他几乎可以看到姐姐白皙面庞上软软的绒毛。哈利想要稍稍离姐姐远一些,可是姐姐身上的柔软清香却让他觉得自己像是身处云端之上。
凯瑟琳仔细为哈利清理干净,转而轻轻将手巾放在桌上,那朵优雅的百合像是被施展了神秘的魔法,在洁白的手巾上缓缓绽开,如同一个纯洁的祝福。
凯瑟琳轻快地拍了拍手,然后拉起哈利,笑眯眯地说道:“宝贝,生日快乐呀。姐姐说过给你准备了惊喜,我们一起去揭开你神秘的生日礼物吧。”她牵着哈利的手轻轻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