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醒来的时候感觉手被一种黏腻的、热乎乎的东西包裹住了。
什么东西?
我晃了晃脑袋。
感觉脑袋里装满了水。
呕。
想吐。
我把手抽了出来,瞬间感到一阵头晕眼花。
怎么会这么累,感觉就像是扛着一袋米爬了十八楼。
我虚虚扶着墙,抬起另一只干净的手,呃,可能是干净的手,把额头的碎发抚到一边,顺便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放眼望去遍地的血和断裂的尸块,绝对不止一个人的,我很快发现了血的痕迹都指向我这边。
我下意识把手从墙上拿开。
果不其然。
我刚才扶过的地方留下了一连串血手印。
2
佐藤警官是一个和他的姓氏一样常见的男人。
一个月前他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贩。
在这个恶魔像狗屎一样常见的世界里,他就像踩到狗屎一样不幸地成为了被恶魔殃及池鱼的一员。
比其他人幸运的是,他没有丢掉自己宝贵的小命。
对他而言还不如直接被恶魔杀死。
他失去了更宝贵的东西。
一家寄托了他全家希望的小店。
说是全家其实只有他自己而已。
他的父母早已在十年前枪恶魔的现身五分钟之内被杀掉了。
时间过去太久了,他都忘记了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
在小店被毁掉不久之后,他茫然失措,不知道今后去干什么。
直到看到新闻上又有恶魔出现,造成无数伤亡。
我得做点什么。
可是该做什么呢?
恶魔猎人?
可能活到下一年的恶魔猎人都是珍稀动物。
佐藤不是想去送死的,他只是想做点什么。
佐藤抽完了一根烟,决定去警署看看。
很巧的是,警署这几天又多了几个空缺位。
就这样,他被伤亡率奇高的警署录用了。
然后在一个月后,也就是今天,熟悉的电话铃声想起,里面重复着每天都会上演的对话。
“恶...有恶魔!!”
有恶魔出现在东京某处。
佐藤抹了一把脸和其他警官一起出发了。
他以为这次和之前的行动没什么两样,全然不知道这次行动是改变他人生的命运十字路口。
3
我怀疑我撞见了谋杀现场,而凶手就是我自己。毕竟在这里的,除了尸体以外还能喘气的就只剩我了。
我手里的血已经干涸了,从一种粘腻的触感变成坚硬的硬块。
我百无聊赖地扣着手里的硬块。
蛤,问我为什么不跑?
我现在饿得连墙都扶不稳,能跑的了多远。
我干脆坐了下来,观察了一下疑似被我杀的受害人们。
这其中肯定存在着不是我同类的东西。
不仅仅是因为地上这滩出血量奇大把我鞋底浸湿了的血液。
我看见了一具远比人类肢体粗壮的、怎么看都不能看出人类四肢的尸体。
就像一条放大了无数倍的蚯蚓,从中间断成了两节。
我顺着鼓起的经脉找到了疑似怪物的头部的地方。
我发誓我看到了至少四只眼睛。
呕,我感到我现在还没有平复的脑子又遭到了重创。
好恶心。
为了我的精神状况着想,我把视线转移到了伤口处,顺便观察一下“我”是如何杀掉这个庞大的怪物的。
怪物断裂处还有大量血液和内脏器官缓慢流出,它的躯壳逐渐变得干瘪。
但从伤口边缘不平整的痕迹上看,它肯定不是被刀之类的利器切割开的。
我转移了视线,盯着我手心的血迹,在指甲缝隙摸到了一点碎屑。
我的脑子里突然嗡的一下。
原来“我”怎么勇的吗?!
4
我听到了警笛的声音,在浓重的血腥味覆盖下也隐隐约约闻到了汽油的味道。
最后我听到了人声。
大概是大喊什么魔人、猎人啥的。
恶魔猎人、
我的心里有什么在尖叫。
两种情绪同时在我脑海中升起,杀欲和厌恶。
但是我现在很饿。我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再动了。
我的心脏告诉我外面有很多外卖,除了几只装有利爪的,撕碎剩下的就和打开外卖包装一样费不了多少功夫。
这时候有几只小动物走了进来。
或许是因为里面太安静了,他们来观察里面的恶魔是走了还是死了。
然后他们和我对视了。
我看到了其中一只小动物在止不住的哆嗦。
我朝他们露出一个笑容。
可以看到牙根的那种。
5
佐藤闻到浓重的血腥味的那一刻就感到有点不对劲了。
里面安静得就跟死了一样。
他努力安慰自己或许恶魔已经吃饱了离开了。
他们有义务去善后收拾残局,通知恶魔猎人。
或许应该等到恶魔猎人来了之后更好。
佐藤后悔地想。
东京有很多这种小巷子。一般都是堆积杂物的用途。
但是现在整个巷子就像从血里捞起来了一样。
这出血量不可能是人类。
佐藤牙齿止不住的打颤。
恶魔也是会受伤的,出了这么多血就代表它一定是处于虚弱的状态。
他们的任务只是查看这只恶魔是否还活着。
如果还活着就要通知恶魔猎人过来收押。它的余生只能呆在监狱里,被人类饲养,与人类签订契约换取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