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腰杆笔直地站在那里,长高了,不结巴了,自信了,神态从容,甚至当街鞭打劫匪,不同了,是不同了,简直天翻地覆的两个人。若是换做以前,必然是不敢与他们呛声的,如今敢威胁他们了。
若是路上遇到,他们断然不会认出,这就是曾经唯唯诺诺的月娘。
周氏跌坐在地,看着来来往往用目光打量她的人,羞恼不已,老脸通红,大骂小周氏:“还不将我扶起来!”
如今看姜月浑身的气度,毫不怀疑她会把树枝抽在自己的脸上,或者小周氏的脸上,周氏起身后熄了火,摆出慈爱长辈的态度,语气柔和许多:“月娘,祖母也是怕你行差踏错。”
她心里暗骂,姜月这小野种在逐城不到三年,竟然变成这副不好掌控的模样,真真是恨煞人了。
不过人再变,秉性也不会变,哄一哄,必能哄得她回心转意,为他们所用。
姜月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位祖母,如此和蔼地与她说话,以往她哪有这个待遇,今日她一强,对方便弱,不由得心更冷了几分。
“祖母可知我如今有了个小字?”
周氏不明白她为何说此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在姜月也没指望听她的回答,只是自顾自道:“小字叫斤斤,重逾千斤的斤斤,我在旁人心里,也是重过千金的珍宝,不如今也不会稀罕你那假模假式的温情,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法子对我不好用了,你收起那副嘴脸吧。
如今我一言一行有先生教诲,有新的长辈教育,祖母今后也不必担心我会有哪里不好,再不好也比灿州的时候要好数倍。”
她说罢,转身走得毫不留恋,势要与姜家断绝关系的模样。
周氏当街被她指摘,一股怒火升起,直挺挺倒在小周氏怀中,大怒:“反了,反了天了!”说罢人便晕死过去。
姜家一众急急忙忙为她找大夫,又寻落脚之处。
周氏喝了两副药,才堪堪醒来,小周氏连忙收起不耐烦的眼神,把周氏扶起来,冷笑着道:“婶母,我当她如今有了什么依仗呢,原来是她那未婚夫死透了,如今被她未婚夫的哥哥聂照认下做了兄妹,她那个哥哥聂照,现今还在军营中做大头兵呢,是生是死还不知道。”
周氏大喜,拍拍她的手,心里不知谋划什么。
姜祈突然从门外跑进来,又惊又喜,大叫道:“好消息啊好消息!聂照升了!”
“生了?”
“升百户了!”
这算什么好消息?周氏一听,彻底晕死过去,大夫再来一瞧,好家伙,中风不起了。
姜月抓着树枝,满脸委屈地往家的方向走,她现在无比想念聂照,若是他在,必定要夸赞她今日见义勇为的行为,而不是像姜家那样指责她。
她推开门,见聂照竟然就坐在院子里,手里擦一柄剑,看到她后微微皱眉:“怎么了?”
姜月一下子掉了小珍珠,啪一下把门关上,以为自己太想他,所以产生了幻觉。
她等了片刻,重新打开门,聂照竟然还在原地。
“三哥!”她啪嗒一下把树枝扔了,掉着眼泪扑过去抱住他。
聂照被她勒得喘不上气,连忙拍拍她的后背:“怎么了?谁又欺负你了?你没打回去?”
“我好想你啊。”
“真假的?”聂照把她抱起来掂了掂:“撒谎,你沉了三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