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下来之后姚曼书才下班回来,钥匙在锁眼里转动的声音刚响起,邢默就正襟危坐开始安分写作业。
殷然笑骂他是个从小就会见风使舵的小滑头。
林牧提前给姚曼书打了电话说明了文梓灏要在家里住几天的事情,所以姚曼书见到客厅里悠然自得抱着邢默ipad玩得不亦乐乎的文梓灏时,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
姚曼书知道,这近一年的时间里,文梓灏和林牧直接刻意的疏远都是因她而起,而他们当年宿舍的几个人,感情深厚程度自然毋庸置疑,互相肯定也想往来。但文梓灏这边顾忌邢凯,没有台阶,林牧自然也不会上赶着去自讨没趣。
现在既然有这么一个契机可以帮助修复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姚曼书自然也是喜闻乐见。
晚餐最后只能是林牧来做,他难得一天不上班,也心甘情愿到厨房里去折腾,虽然厨艺达不到餐厅厨子的水平,可家常菜炒一炒也都色香味俱全,把文梓灏的一张嘴堵的严严实实。
饭桌上,邢默乖巧地一直捡青菜吃,默不作声,一会儿去看看文梓灏,一会儿又去看看殷然,暗自偷笑。
姚曼书对自己的儿子当然最了解,她立刻开启话题,打断这一室的安静。
“今天晚上文导睡客卧去吧,洗漱用品这些晚点儿我给你拿一套来,病人就不要熬夜了,晚上早点睡觉。”姚曼书一副当家掌柜的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文梓灏是什么晚辈。
不过殷然既是晚辈,文梓灏要想和殷然重修旧好,那自然也是晚辈没有错。
姚曼书去汤碗里夹了鲫鱼头放进林牧碗里,说:“鲫鱼头,四两油,这鲫鱼的头是它身上最好吃的部位。”
林牧觉得新奇,提出自己的异议:“常言道,要尝鲜味吃鱼尾,这鲫鱼最好吃的部位应该是鱼尾吧?”
文梓灏见不得这两人当着大家的面秀恩爱,一只手拿着筷子也去夹鲫鱼肉,他挑了鲫鱼肚子上最好的那块肉,夹起,放进殷然碗里,给她科普道:“我怎么记得有句俗语是‘鲫鱼肚皮赛过鸡’,真正好吃的应该是鱼肚皮。”
殷然不动筷子,提出自己的看法:“老人言,山珍和海味,难比鲫鱼背,这鲫鱼背上的肉厚厚的,吃起来最好。”
邢默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几个大人,笑道:“你们几个人,好像那种综艺节目里面两对夫妻在比赛答题,都想争个输赢胜负。”
姚曼书和林牧互相对视一眼,转而去看对面的两个人,姚曼书率先开口问:“怎么,你们两个人闹别扭闹完了?现在是怎么一个情况啊?”
“什么闹别扭,那是真分手。”殷然纠正她,试探着去看某人的反应。
文梓灏点头,反正殷然怎么说就是了,他现在凡事都要顺着她的意来。
万一,他是说万一,孟子路康复之后对殷然再次展开追求,殷然碍于他在危难面前挺身相救,出于感恩真的接受了孟子路的追求,那可让他如何是好。
越想越不敢想下去。
林牧冲姚曼书眨眨眼睛,姚曼书立刻领会,转移话题道:“我来搜搜看这鲫鱼到底那块儿肉最好,我要把它夹给我的默默宝贝吃。”
姚曼书还真查出了个结果,网友说:“鲫鱼这东西鲜味是随季节而走的。春天,鲫鱼要产卵,肚皮里全是鱼籽,鱼肚皮就没有吃头了,最好吃的地方是鱼头,那才是真正的‘鲫鱼头,四两油’。夏天,鲫鱼刚产完卵,肚皮里精精瘦,此时的鱼背最好吃;秋天,鲫鱼肚皮上的肉蛮壮实了,该吃了;到了冬天,坚实的鱼尾巴,才是最好吃的地方。所以有句话说的好,‘春吃鱼头夏吃背,秋吃肚皮冬吃尾’。”
最后得出结论,还真叫姚曼书给蒙对了。
姚曼书笑着又去盛鱼汤,冲对面这俩人说:“我一会儿吃完先去洗澡,待会儿给默默检查作业,客卫你们随便用,但先说好,殷然你今天负责洗碗,别想偷懒哦。”
文梓灏得以幸免,想来是念着他受伤的缘故。
幸灾乐祸般说:“我在旁边看着你洗碗,给你加油打气。”
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得瑟完就接着去哄殷然:“医生说我受伤的地方还不能沾水,今天就先不洗澡了,等会儿我用湿毛巾擦擦吧,不占着卫生间,你喜欢泡澡可以多泡一会儿。”
文梓灏这是对林牧的房子太过陌生,全然不知道他这个四室两卫的房子,虽然的确是有两个卫生间,可客卫面积只刚好有主卫的一半大小,只有个淋浴却并未安装浴缸。
姚曼书闻声道:“想泡澡那我把主卫让给你,你一个人去洗,我和林牧用客卫,等你洗完你来给默默检查作业。”
这如意算盘打的是真的好,殷然摇头抗议:“为什么我一个人,又要洗碗又要检查作业?”
姚曼书理所当然道:“因为我们两个明天都要早起上班,文导身体不便,只有你最合适了——待毕业暂时失业青年。”
殷然哭笑不得。
文梓灏去摸邢默的头,征求意见地问他:“要不等会儿文叔叔来给你检查作业如何?”
邢默没有什么表情:“随便,反正我还没写完,等我写完了你们谁爱检查谁检查,只要别害我明天上课被老师骂就行。”
林牧收拾吃剩的餐盘放到厨房去,为兄弟正名:“梓灏可是研究生毕业,还是云大的研究生,跟我是一个班出来的,人家上大学的时候文化课成绩也是靠前的水平,不比殷然更适合当小老师?”
殷然突然尴尬,这一屋子四个大人,三个都是云大研究生毕业,就她一个读的云城传媒大学还是本科未毕业,不知道差他们多少光年的距离,真是吃了没有文化的亏。
最后碗又是林牧去洗的,男德满分。殷然抢着要去洗碗,被林牧推脱下来:“你先去洗澡吧,这一天担惊受怕的,好好泡个澡,旁边柜子里面有浴盐球,茉莉花香味儿的,你小姨喜欢,你用用看。”
殷然给文梓灏投过去一个眼神,仿佛在说:学着点儿。
文梓灏一个双指划过头顶的中二手势,催着殷然先去洗澡。
邢默放下碗筷又去他的儿童课桌椅那儿坐下,杵着个铅笔涂涂画画,文梓灏走近去看他,被他快速伸手